虽然宋溪之的目光比较隐蔽,可是景简华自幼习武,感知极为敏锐。他循着视线反看过去,只见宋溪之正在低头喝茶,冷冷清清的,既不看歌舞,也不和人交谈,只是百无聊耐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好似对周遭的事物完全不感兴趣。
若不是景简华深信自己的感知,一定会被宋溪之这副模样给骗过去,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席间的表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换了,美人若蝶,身姿婀娜,或起或落,无一不美。
音乐迭起之际,美人眼波流转,陡然变式,腰肢柔软得不可思议,四肢如蝶翼灵动,在空中滑出飘逸惊人的翻跃。
音乐停,舞骤止,翻飞的罗裙层层叠叠地落下宛若牡丹怒放。技惊四座。引来众人抚掌相和。
宋溪之看了一眼中央的美人,意兴阑珊地收回目光,宋夏澜的《踏雅》比这好看多了。
景简华把席间的情景尽数纳入眼帘,挽起宽大的袖子,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辛辣酣畅。俯身低进酒色里的一瞬间,他在粼粼水波里看见自己的眼,里面盛满了欲.望——掌控一切的欲.望。
比起宋夏澜,活不了多久的宋溪之明显是太子妃的更好人选,不是吗?
因为她身体不好,所以他不想纳妾刺激她,可以推拒掉所有的美人计。因为她体弱,他理所当然地可以不用行.房,更不用担心留下子嗣,外戚专权。
她是宋辞的女儿,她的身份足以挡住悠悠之口。
月生日落,金樽玉馔之间,景简华拂袖起身,一语惊四座:“启禀父皇,儿臣心慕宋大小姐已久,求父皇成全。”
歌停了,舞停了,笑声停了。
众人浮起的第一念就是:不可能!未来的一国之母如何能是一个病人。还是一个快死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