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嫣挺直了背脊没有转过身,她用左手死死抓住颤抖的右手,逼迫自己镇静以冷硬的语气开口: “美人之计,不外乎攻于心,倾心之论不过手段而已。” “还是精明如相国……”季嫣终于转过身,望向他的目光平静又含了挑衅,“也分不清当中的虚与实。” 季嫣说完这番话又转过身独自离去,赵延安没有阻拦,他只是立在原地微眯了双眸若有所思。 今夜季嫣表现得太像竖起了刺的刺猬,她浑身戒备甚至不惜出言激他,反常的背后,定掩盖了些他尚未掌控的虚与实。 很好。 赵延安嗤笑一声,双眸在夜的映衬下竟显现出点点猩红,他朝季嫣的背影望了许久,半响才背过身,向着季嫣完全相反的方向离去。 脚步声随着晃动的树影逐渐远去,寂静的夜晚偶有微风,不知吹动了谁人的衣衫。 那之后季嫣又等了好几日,张将军之事韩沁仍是查不出半点可疑之处。季嫣眼看着张将军逐步心灰意冷,干着急也无用,一切仍是朝着上一世行进过的轨迹运行。 张将军消极怠工,韩沁对张将军的信任或许就在这一次次的失望中消磨殆尽,在言官的教唆下,他甚至当朝对张将军说了极重的话,更命人将其压入天牢。 “朕同母后待他如亲人般!枉朕之前百般信任于他!却是委屈了言官!”韩沁气愤不已,一旁立着的季嫣垂眸替他顺气,想言不能言语。 于是两天后赵延安便派人毫不避讳地将她送入天牢,她身着华服,在重刑犯晦暗不明的目光中步步向前,与张将军进行面对面的谈话。 她不知道赵延安在新月的势力有多大,但就凭他能让她自由出入天牢却无人敢声张这点就可窥知一二。赵延安将她出入的排场制造得那样巨大,无非将她引作出头之鸟,他终不会如此轻易地暴露自己,处于暗处掌握自己的棋局。季嫣突感无力,想要向韩沁坦白一切的冲动又一次就此浇熄。 “谁派你来的。”她在张将军面前坐下,张将军看她一眼,满是沧桑的脸上波澜不惊。 季嫣没有说话,张将军站起身,铁链激烈地碰撞下久经沙场的气势一下子便显现出来。他又看她一眼,身姿挺拔,全不似身处牢笼。 “莫不是那说话毫无根据的言官。” “谁人赋命于我,张将军不必得知,倒不如论及些众臣皆知的,那日朝堂上韩王的话,可真真是不留情面。”季嫣字字清晰,嗓音在空荡的牢房里回荡得很是清楚。 “那又如何。”张将军撇过头,正想下达逐客令,掌心就被季嫣塞入了一方纸片。 “你这是何意?”张将军掂了好几下纸片,没有立即打开,锋利的目光直盯向她。 “韩王如此不识良将,将军莫不是空有大志无处施行,倒不如投奔我雪国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