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怕他把青儿摔了,见他求的欢了,把他抱起,脱了鞋子,安置在西屋的炕上,让他从背后揽住青儿。 芽儿见青儿不用她管,便去帮贾氏。 不多时福满楼的伙计送来了菜,贾氏和芽儿张罗着摆满桌,留了芽儿陪客,她往外头招呼几个婆子丫鬟去了,大川陪几个小厮另一桌坐着,因是陪着主子出来,不敢劝酒,只殷勤的劝着菜。 那些丫鬟婆子,出于王家,在外自然比别的家人得脸,如贾氏这般郑重其事的却是少见,一个个乐呵呵的,敞开肚皮吃了个饱。 饭饱,撤下酒席,芽儿帮着贾氏擦了炕桌抬下去。 王韬瞧着叔家人忙的团团转,有些过意不去,朝王嬷嬷说道:“嬷嬷,我想吃上次你给我带的山楂糕” 王嬷嬷乐了,小少爷还惦记着她前次出府买的山楂糕,出去叫了个小厮去买,“不要怕路远,只往东城的南记果子店去买,他家是去年冬日里存在冷库里的山楂现做的,再多买上几样东西给叔家几位小姐尝尝”,小厮高声应了。 屋里只剩下王韬和青儿两个,王韬扭扭捏捏的看着青儿道:“你亲了我,就得做我媳妇了” 青儿呵呵直乐,啊啊的应了两声,起身爬到窗台边,拿了自个的布老虎过来,露出两片雪白的屁屁。 王韬羞红了脸,搂着布老虎亲在青儿脸上道:“你是我媳妇了,不许给别人布老虎喽” 青儿啊啊的应两声,王韬甚为满意,掏出贴身带的玉佩给青儿带上,见王嬷嬷进来道:“我喜欢妹妹,玉佩送她了” 王嬷嬷嘴角抽抽,那可是你祖父送给你的,怎么能随便送人呢,刚要上前劝,王韬怒瞪着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贾氏进来,推拒道:“使不得,使不得” 王韬将布老虎搂在怀里,乐呵呵的道:“我喜欢布老虎,就当我跟妹妹换的” 王嬷嬷看着满大街卖的都是的布老虎暗想,这买卖也太不划算了,将要张嘴多言,瞧见王韬的嘴角往下扯,这是要哭的征兆,上前哄道:“小少爷既喜欢布老虎,不如拿别的物件送与妹妹”,取了另一块平常的玉佩递给王韬,王韬道:“送出去又要回来岂是君子所为”,把王嬷嬷唬的一愣一愣的。 贾氏立在一旁,别提多尴尬了,抱起青儿,就要夺了玉佩,怎奈青儿的小手抓的紧紧的,竟不松手,就要再夺,王韬按住贾氏的手道:“婶婶别再夺了,弄疼了妹妹,送与妹妹的,就不会收回”,斜眼看了王嬷嬷一眼,贾氏急的满脸涨红,连道:“这可使不得”,是夺也不是,不夺也不是,王韬行了礼带着一众家人离去,王嬷嬷出了贾家的门,回望几眼,想着回去跟少奶奶说说。 连氏听了笑着摸摸儿子的头道:“送了就送了吧,难得儿子小小年纪就有君子之风” 王嬷嬷龃龉道:“老爷那里该如何说” 王韬站出来道:“祖父一向疼我,也曾告诉我,不能白得了别人的东西,礼尚往来才是正理,娘和嬷嬷若为难,自有我去说” 王嬷嬷只得止了声,连氏一脸欣慰的瞧着儿子。 背地里,连氏对王嬷嬷说:“既是韬儿要送的,我们再去讨回来,也不好看,敢是韬儿记着他家的恩情呢” 王嬷嬷低头应了,连氏又问了几句去叔家的情形,王嬷嬷道:“那贾氏虽是个小门小户的,却也知礼,让带回来许多土产,只说是家里的地里产的,老奴却瞧见她现打发家人出去买的,只听她吩咐,样样都要最好的”,连氏点点头,叫王嬷嬷退下。 王韬走后,贾氏惴惴不安的坐在炕头,朝着青儿骂了几句,“你这个眼皮子浅的,见好东西就不放手”,青儿呵呵的笑笑,把玩着手里的玉佩,贾氏气恼,扯了青儿过来,朝着屁股就要打。 芽儿赶忙拉住,“娘也真是的,妹妹才多大,她知道什么?” 贾氏叹口气道:“你们小娃家的知道什么,瞧那嬷嬷的着急样,这玉佩必是要紧之物,要是因此事把王家人惹了可怎么好”,她想说的是王家不再从铺子里进粮该如何好。 瞧着傻愣愣的女儿,想着该教导她一些为人处世,拉了她的手一同坐下,道:“你救了王家小少爷,王家几次三番的相助咱们,情分早都还清了,往后要依仗王家的地方还多,今日青儿收了玉佩,不免落个不知轻重的名” 芽儿不想,就一个玉佩能牵扯出这么些事来,劝她娘道:“娘快别多想了,等爹回来跟爹商量了再说” 虽是这么说着,贾氏还是换了衣裳,亲往王府去了一趟,王嬷嬷迎了出来,把三奶奶的话告诉贾氏。 叔启贤知道王家众人今天来了家里,紧张的问道:“可招呼好了?” 贾氏道:“好了,好了,福满楼叫了两桌酒菜,王家规矩严,下人们不上桌,小少爷发了话他们才坐下,给王嬷嬷打赏了五两银,其余婆子丫鬟打赏一两,小厮们也有五百钱” 叔启贤点点头,见贾氏面有愁色,问道:“怎么啦?”。 “王家小少爷给了青儿块玉佩,说是要换布老虎的,我见王嬷嬷着急,想来必是要紧之物,推拒半天,小少爷执意要送” 叔启贤惊道:“就是那个得财送给青儿的布老虎?” 贾氏点点头。 “这怎么使得”,起了身就要拿着玉佩出去。 贾氏拽住他道:“我已经送回去一趟了,三少奶奶说送给青儿就是青儿的了,让我们不必太在意” 叔启贤摸着玉佩,玉质温润,晶莹剔透,总觉得有些烫手,吩咐妻子道:“那你先帮青儿收起来” 贾氏点点头,剪了块松软的绸布,把玉佩包起锁进炕柜里。 叔家和王家交好的消息传出去后,叔记的生意又好了几分。 …… 张莹用了早饭往母亲的屋子去,左看右看不见她爹的面,问道:“娘,我爹呢?” “你爹一大早出去了” “哦” 张夫人见女儿有什么心思,问道:“怎么啦?” “我……我是想过几日不是姨母家表姐订亲嘛,我……想问问订的是哪家,人品咋样?” 张夫人笑道:“你表姐是个有福气的,订的是京里马家的少爷,马家的老爷现任轻车都尉,从四品,只你表姐夫一个儿子,只是你表姐夫还没有功名” “哦……,表姐夫没参考?” “呵……,你表姐夫为人忠厚,却有些木呆,考了三次,县试都没过,马家想着给他捐个官” 张莹心里稍稍平衡些道:“表姐才十五岁,姨母何必早早把她嫁出去” “十五岁还小啊,你比她小两个月,也到了说亲的时候” 张莹倔倔的说道:“若是我,我宁愿嫁个寒门学子,只要他肯上进,不愁给我挣不来凤冠霞帔” “哪里有说的那么容易,先不说朝廷的科举制度有多难考,过了县试、乡试还有会试、殿试,一级级考下来,不是有真才实学的哪行啊,还不如有个好家事,捐个官当当,我托你姨母给你问了,必定给你找个好家” 张莹不免有些泄气,想着家里一向是爹做主,爹和娘或用不同,问道:“爹那里也是这么想的?” 张夫人不疑,说道:“你表姐订亲迟,也是三年前跟马家说定的,你本该早定下来的,你爹是想着给你找个好的,对咱家有助力的,你也知道咱家不比你姨母家,商贾的帽子压下来,想考科举都难,你是女儿家不同,将来你几个哥哥还要靠你照料” 张莹听的心里凉了半截,眼下跟爹娘说只怕不妥,等贾公子过了府试再说。 定了四月初十去大川家相家。 大川家在苍月山深山里的郭家庄,离昔阳城有半天的路程,叔启贤怕贾氏颠着,垫了厚厚的垫子在车里的榻上。 大姐换了身翠蓝的新衣,上了胭脂,头戴迎春花簪,衬得人娇艳几分,低着头上了车。 同去的刘媒婆和叔保元的儿媳柳氏,叔启贤回村请来的。 芽儿、青儿也跟着去,芽儿见贾氏故意换了件显老的褐色衣裳笑了笑,揽着青儿往车厢里坐了坐,因着郭家庄远,去的人多,叔启贤特地租了辆带蓬的双马驾大马车,又有给大姐撑脸的意思。 大川家住在村东头,宽阔的五间上房院子,打扫的干净整洁,大川娘看见贾氏先是一愣,上来握住贾氏的手道:“他婶子,你们可来了” 让进屋里道:“他婶子,你快脱了鞋,上炕暖暖” 芽儿呵呵直乐:“大娘,天气还不冷呢”,大川娘抽抽脸,显然是有些紧张。 贾氏给了她个爆栗,“到哪都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