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亲热的扶了贾氏下车,手抚上她的肚子道:“芳儿这胎一准是男娃”,叔启贤呵呵直笑,朱氏扶着贾氏把叔启贤往里让。 捻起袖子擦了凳子让女婿坐,芽儿瞟了眼那凳子上哪见半点灰尘,朱氏如此殷勤,必有所求,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就上的满桌子菜,朱氏道:“我想着快端午节了,你们也快来了,天天备着菜等着你们” 叔启贤身边的贾福海咧着嘴笑笑,贾得章哼了一声道:“好大的脸面,谁家的姑娘、姑爷不是早早来探望爹娘,咱家的姑奶奶偏得三催四请” 叔启贤和贾氏脸上有几分挂不住,朱氏喝道:“说什么呢,你姐夫是做大买卖的,忙些也情有可原” 叔启贤尴尬道:“本来早说来探望爹娘的,只有些账收不上来,天天忙,这才耽误了日子” 贾氏并不多言,贾得财夹了筷子菜给贾氏道:“姐姐、姐夫多吃点”,贾得章冷哼一声。 朱氏坐在芽儿身边的长凳上,摸摸芽儿的头道:“有些日子不见了,芽儿长高了”,芽儿呵呵一笑继续朝着那盆蘑菇炖鸡奋斗,据芽儿以往经验,这绝对是顿高价饭,饭菜越好,所求越大,不吃白不吃。 酒足饭饱,朱氏撤下碗碟,贾氏站起身要帮忙,朱氏忙摁下她道:“你身子重,还是我来吧”,贾得财起身去帮忙,贾得章坐着不动,芽儿见他手里没拿折扇,身上那件衣裳也不见了,阴着脸,像谁欠他几百两似的。 朱氏收拾利索了,沏了壶粗茶来跟女儿女婿坐坐,切入正题道:“书院里先生说你大兄弟学问好,想让他下场试试,只是得五十两银打点一下,只是咱家的情况,还得靠姑爷、姑奶奶” 牛家岭地理偏远,满村不足五十户人家,贾氏一朵娇花被下乡收账的叔启贤看上,实属不易,贾得章幼时聪慧好学,十二岁上朱氏把他送到隔壁村的私塾,自从贾氏嫁给叔启贤,朱氏一门心思的要送贾得章进昔阳城求学,叔启贤花了许多银子才将他送进去,贾家在牛家岭算的上是一枝独秀了。 芽儿大惊,她家的情形她再清楚不过了,叔启贤自娶了贾氏,如珠如宝的宠着,贾氏的话在他这里从不打折扣,连带着贾家也十分得脸,对朱氏是有求必应,按说开着粮铺,不至于苛待三个姐姐,但贾氏和叔启贤要接济贾家,供养贾得章读书,日子时常捉襟见肘,贾得章又是一副不知感恩的性子,贾氏这几年慢慢觉出味来,刻意的跟娘家划分界限,对贾得章的供养不如从前,遭了朱氏好多白眼。 这一张嘴就要叔启贤的另一半家产,真说的出口,叔启贤也是一愣,贾氏站起身来道:“娘张口就是五十两,我们就是把铺子卖了也凑不齐,当日嫁我时,要了五十两,一分一文都不曾给我陪送,让我受了许多白脸,还了几年才还上,为了得章进书院,求了好多人,这几年的束修我家出了一半还多,如今张口又是五十两,我们拿不出” 朱氏也不急,贾氏是块什么料她最清楚不过,只朝贾福海使使眼色,贾福海抹抹泪道:“闺女啊!这些年是家里带累了你,怪只怪你爹是个没本事的,眼瞅着好机会来了,却不能助你兄弟一把” 贾氏虽不喜朱氏,对她爹还是有几分真情的,见他爹哭的凄惨,心有不忍。 朱氏又道:“你兄弟若中了那便是秀才,说亲也好说了,哪个说起来不得竖竖大拇指,不得夸赞他姐、姐夫大义,你兄弟必会感念你俩的恩德,不说别的,你肚里这个若是个男娃,以后走仕途也有个提携的不是” 芽儿暗道糊弄鬼哩吧,就贾得章那号的,先不说考不考的上,提携她家基本没可能,眼见叔启贤有几分动容,朱氏真是个能人,打蛇打七寸,抓准了叔启贤的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