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面,因为整晚没睡,正困得不行的靳媛听到这话,立马困意全消。
拿着手机往外走,声音压得很低,“很好,既然他去了鬼宅,就不要让他再回来了,做得干净些,能伪装成灵异案件最好。”
“你放心吧,老爷子不好了。”
靳媛捂着手机,低声说道,“靳凤羽如今被困在医院里,等着处理老爷子的后事呢,没办法脱身,等你们做掉他我就转账付尾款,到时候你们想去哪去哪,还怕个靳凤羽么?!”
“不管你用甚么方法,我不想再看到他!”
靳媛挂断了电话,冷笑一声。
不过是个没见识的乡巴佬,还想跟她斗。
连b市凶宅的名声都没听过,就敢往4号楼去。
她有成千上百种的方法,让姓江的小杂种留在4号楼里。
那栋阴森森的大宅子,可是连警察都不会轻易踏足的地方,想必,宅子里的那些埋骨地,也是不会缺那么具无名尸体的。
以为自己有人撑腰,就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就他也配?!当她靳媛的靳是白姓的么!
说到底,这b市,可还不是靳凤羽的天下呢。
她倒是要等着看看,若是那姓江的小杂碎死了,靳凤羽会不会伤心难过,假惺惺的掉两滴眼泪?
夏天夜短日长,还不到七点,太阳就慢慢的从地平线上升起来,露出灿烂明媚的金色光辉来。
随着两缕金光穿透车窗,落进车里。
一律做完早课,慢慢睁开眼睛,低声道,“就在这里停车。”
司机紧绷着的神经松了,劫后余生般的转过头来,往着他,“不用往前走了么?”
见他点头,赶紧靠路边停好车。
还想再劝他们两句,“少爷,前面可就是……”
凶宅啊,干嘛非得往前走呢。
一律已经开门下了车,低声道,“你回去吧。”
转头就看到白影懵懵懂懂、不顾日光灼烧,也要跟着他下车来。
略想了想,从包里摸出来把黑伞撑开,正好把白影笼罩在伞底的阴影里。
白影稍微动了动,看着像是看了他一眼。
但仍旧懵懵懂懂的,没有明显的动作,就那么靠在他身边,跟着他往前面走去。
赵然跟上来,看他撑着把样式老旧的黑伞,分量还不清的样子,怕他举久了手酸,赶紧跑过来献殷勤,“师叔,我来撑我来撑。”
一律看着被撞飞的白影,“……不用。”
往旁边移开点距离,远离赵然。
伞下的位置空了出来,白影便凑过来,就不远不近的站在他身边,懵懵懂懂的,没有多少意识。
赵然,“……”他这是被师叔嫌弃了吗?
昨天他是喝了酒,还喝得不少,到最后醉醺醺的被拎回房间里的。
但他早上洗过澡了呀,还特意抹了好些沐浴露搓的。
洗到浑身都是香喷喷的,身上应该是没有酒臭味才对呀。
难不成是丁丁猫儿跟师叔告状啦!
不是吧,好歹是师兄呢,怎么能那么小气!
正琢磨着,就看到前面巷子口,站着个眉清目秀的光头和尚,面朝着他们的方向,似乎在等人。
看见他们就走过来,“师叔,了然师弟。”
是跟他们联系的丁丁猫儿。
想到刚刚的事,赵然有些尴尬地笑笑,抓了抓头发,像模像样的回了个礼,“了停师兄好,我都已经还俗好久啦,你叫我赵然就行。”
了停脾气温和,没有跟他过多计较的意思。
按照他的意思改了称呼,喊了声,“赵然师弟。”
转过头来看着一律,低声询问道,“师叔,咱们是直接进去么。”
一律点点头,“就这么进去吧。”
三人结伴,慢慢往里走。
一律跟赵然都没来过,对这所谓的凶宅了解不多,由了停走在前面带路。
巷子里,地面铺着打磨光滑的青石板。
看着有些年头了,留下了很多的痕迹在上面,等踩到上面,凉气顺着脚底板,就往人身上涌来。
墙角生着青苔,周围环境湿润非常。
水汽在空中凝聚,若隐若无的阻拦着氧气摄入。
赵然有些难受,猛地深吸了口气。
感觉从喉咙凉到肺里,满是阴森的水汽。
半点都没有雨后的清新感,冷冰冰、湿腻腻的,多呼吸那么两口,心跳还因缺氧跳动加快了。
那感觉很奇怪,就跟快溺水差不多。
再多走两步,连脚步都逐渐变慢了。
像是在游泳池里面,遭遇到了水的阻力,往前的步伐极为困难。
知道自己多半是着了道了,作为很有自知之明的菜鸡,赵然赶紧找一律求救,“师叔,没法呼吸啦!”
了停走在他旁边,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师弟以后还需要多加历练才行。”
说着话,也不等一律出手,往赵然背后拍了一巴掌。
手上力气有点儿大,赵然被他拍得站不稳,踉跄着使劲咳嗽了两声,吐了两大口清水出来,“咳咳咳”。
咳完后,就感觉到背后隐隐发热,像是有团火焰,在他背后熊熊的燃烧着。
他觉得呼吸顺畅多了,呼吸到肚子里的那股冰凉水汽也消散了些,赶紧跟了停道谢,“谢谢师兄。”
了停摆摆手,“不用。”
见赵然捂着胸口,心有余悸的模样,笑着跟赵然解释,“这是荷塘清水,是4号凶宅的第一道防线,水汽弥漫在整个凶宅里,范围很广、威力略弱。
主体是六十四年前,葬身于宅子荷塘里的三姨娘,是个风姿绰约的大美人,要是有机会见着,你肯定会喜欢的,但就算再喜欢她也不要跟她出去,出去了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位三姨娘,曾经是个袅袅婷婷的江南美人。
形如弱柳扶风,纤细的就跟柳枝儿似的。
但真要是动起手来,却绝不会为谁心软半分。
荷塘底的淤泥里,埋葬的白骨可不比别处少。
赵然闻言,狠狠的打了个寒战。
就这么走着就能有溺水感,若是不幸落到荷塘里去,那还得了?!
他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暗道幸好,幸好他不喜欢女人,能够最大限度避免这位姨娘的美人计。
了停转动着手里挽着的佛珠,看着赵然笑了笑,“同等凶险的场景,在这处凶宅里共有八处,都是一个比一个更凶险,师弟可得小心些。
来这凶宅里长见识,可别被吓着了。”
赵然心里清楚,若是没有师叔跟师兄护着,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这种涨见识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
赶紧道了谢,“多谢师兄。”
了停当年也是这么被带出来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也不要台有压力,你叫我声师兄,总会护着你周全的。”
说着念了句佛,笑着说道,“就算我护不住,咱们还有师叔呢。”
一律撑着伞,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想得倒挺美,就这么个凶宅还要指望我,那你们干脆早死早超生,见了佛祖,记得替我问声好。”
赵然,“……”真是狠心的师叔!
了停双手合十,恭敬的答道,“师叔教训的是,是我说错了。”
低声交谈着穿过巷子,刚进了雕花大门,还没转过竖在门口的画壁。
就听到声尖叫,“啊!!!!有人么,有人么,救命啊!”
赵然抬头看去,只见院子里那棵特别粗的银杏树上,挂着个穿黄色裙装的少女。
她被胡乱挥舞的枝条捆住了手脚,还在不停的挣扎着扭动身体,试图挣脱树枝的钳制。
可那棵树不知道长了多少年,枝繁叶茂,枝叶众多,边缘还隐隐泛着红线,看起来就特别危险。
她越是挣扎,越是被捆得紧,根本没办法脱身。
看见他们走过来,娇俏的脸上露出喜色,“救命!快救救我!”
嘴里说着请求的话,态度却更像是命令。
所以她嚷嚷着,压根就没人听她说话。
赵然看着那像蛇样乱窜的枝条,心惊不已,对这宅子里的东西丝毫不敢轻忽。
看着了停问道,“这又是甚么东西?!不是棵树吗,为啥它的枝条居然还能够动的啊。”
了停看着树,再看看树上挂着的少女。
低声跟他们解释着,“这棵银杏就是著名的中庭鬼树,大概在七十多年前,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有大批强盗为了求财,闯进了这个宅子里。
将当时宅子里的主人、奴仆、不论男女老少,共二十三口全部杀死,那些人的尸体都被埋在了这棵树下,据传当年树上的银杏叶都是红的,是鲜血的颜色。
后来这棵银杏就成了鬼树,但凡有活物从它附近经过,都会被它毫不犹豫的拖进泥土里,血肉化作滋养树根和树叶的肥料,这整个院子,都在它枝叶树根的笼罩范围内。”
赵然略奇怪,“可它怎么不攻击我们。”
“哦。”了停笑了笑,看着被捆在树上的黄衣少女,“鬼树动作敏捷,力量巨大,生命力更加强悍,在这里它堪称无敌。
但它有个很明显的特点,就是它每次都只攻击单个目标,现在它的目标是那位小姐,咱们就会很安全,可以直接从这里过去。”
“喂!”
被挂在鬼树上的少女怒急,朝着他们吼了声,“我喊救命啊,你们听不听得到,赶快救我下来啊!”
她都要快被鬼树拖走了!
这些人是不是全部都眼瞎了,看不到她被鬼树钩住、非常危险是吗?!
居然还在那哔哔哔的,讨论起鬼树的来历!
完全没救她的意思,都是些甚么人呐,居然对她见死不救的!
赵然,“……”
他看了眼树上的黄裙少女,表情特别无辜,“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确实没有听到有人在呼救。”
少女在树上瞪着他,“你是聋了吗?!我喊了那么半天。”
“哎呀。”赵然笑着看她,“你是在呼救吗,没看出来啊,我看你这态度还以为在唱戏呢,正准备走的。”
“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您爸妈没教过您吗?这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