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蹒跚的往楼下走去,赵然没觉着不对,闻着外卖里的肉香,吞咽着口水,“师叔,吃饭啦!”
一律挽着念珠,正默念经文做晚课,示意他先吃。
赵然端着回锅肉片,闻着肉香就流口水,赶紧掰开筷子恰饭,佛祖在上,他有半个月没吃到肉了,惨兮兮的。
吃着肥瘦相间的回锅肉,赵然幸福的闭上眼睛,“哎,还是肉好吃……咦,什么东西。”
有什么东西在嘴里,乱窜着缠他舌头,赵然“呸呸”两声,吐出来根头发来,足有十五厘米长。
传说中的黑、长、直。
赵然黑着张脸,张嘴想骂人,突然想起住对门的那个老太,以及他师叔那反常的表现。
后知后觉的打了个冷战,忍不住抬头看天花板,没看到脏东西,还是觉得冷。
往一律的方向靠过去,“师、师叔啊。”
一律撇了他一眼,戳着平板,“饭里有头发?”
赵然害怕的点点头,“是、是啊!”
一律打开某外卖app,递给他,“那你投诉他们啊。”
赵然声音抖着,“不不,我是怕……您懂的吧,知道我怕什么吧,师、师叔啊,没事的吧。”
你师叔我好得很,能有什么事。
一律翻个白眼给他,半阖上眼帘,继续做晚课念经。
等他终于念完经,赵然凑过去,“师叔!我最近的运气忒差,您、您手里有转运的符吗。”
一律看他,摸着平板敲字,“有,二十万,要么。”
赵然,“……”他摸着兜里的二十块,舔着脸皮,“能、能赊账么,师叔您给我打个折行吗,我真的好穷。”
一律懒得理他,随手从包里摸出张符给他,自己走到桌前吃饭。
赵然看着手里桃花粉的符纸,心里纳闷。
他师叔一个和尚,把转运符弄得这么粉嫩可爱做什么。
刚吃过晚饭,一律接到警局的电话,警察叔叔在电话里,说江软他们出事了,让他过去警局。
一律略微犹豫,起身准备去警局,赵然赶紧跟上,他租的凶宅隔壁,白天还好些,能有些许阳光照进来。
如今天色逐渐暗沉,阴沉沉的,他可不敢待在屋里。
两人骑着单车,悠哉悠哉的骑到警局门口。
赵然往里面探头望去,就跟猫见着老鼠,“嘎吱”一声调转车头就跑,跑了两步连车都扔了,躲到警车后面去。
扒拉着警车,垫着脚尖往里面望去,满脸的踌躇,“师、师叔!我不敢进去,我在这等您好了。”
一律,“……”
请问您是抢劫了、还是杀人了,这么害怕警察叔叔。
在一律好奇的眼神里,赵然红着脸,双手扒拉着警车,哼唧半天,“我、我刚在门口,看到我前男友了。”
一律,“……”
他拍了拍赵然的肩膀,不怕不怕。
你都还俗了,有男朋友很正常,师叔不为这个打你。
赵然很是惆怅,脚尖在地上画着圈,没感受到他的安慰,轻声感叹,“谁年轻的时候,没遇到过几个渣男呢。”
一律,“……”
他眼神亮了亮,跟着赵然往警车后面缩,开始八卦。
手指在平板上“哒哒哒”的乱舞,“里面哪个是渣男。”
赵然靠着车窗,指了指里面,一律从警车后面探头看去,看到个腰细腿长的青年。
穿着全套的警服,腰带一扎,很像棵挺拔的小白杨。
他眨了眨眼,疯狂敲字,“这看着,也不像渣男啊。”
赵然叹了口气,“……我就是他遇到的渣男。”
一律,“……”
不是,你这说话就说话,咋还大喘气呢。
他“哒哒哒”的敲字,“你说说,怎么的渣人家了!祸害祖国的小树苗,还是这么挺拔的小白杨。”
代表整个土原寺,鄙视你,渣男!
赵然都快缩到车底去了,心虚理亏,“就我爸的事,他刚进警局,我不跟他分手,查到他头上,不得玩完啊。
我要跟他分手,他问我为什么,我说我出家当和尚去了。”
一律点了点头。
分手就分手,当和尚什么的,就有点过分了。
赵然继续往下缩,“后来他知道我爸的事,来找我,我……我就他看了我的和尚证,他就死心走了。”
一律,“……”果然够渣。
赵然扒拉着头发,蹲到地上,“我不敢去见他,我害怕。”
一律点点头,确实该怕。
我要是小白杨,见着你首先就得给你来个过肩摔,再来一套军体拳!
然后接左勾拳、右勾拳,嘿咻!
赵然各种难受,抱着他的大腿,开始撒泼打滚,“师叔,师叔我害怕,你快想想办法呀!”
一律撇撇嘴,你自己做的孽,自己搞定吧。
八卦都听完了,我就先走一步了,保重呢您呐!
他抬腿就走,没走动,再走……还是没走动,一律低垂着头,盯着赵然。
赵然抱着他腿,恳求的看着他,“师叔。”
两人就躲在警车后面,玩儿大眼瞪小眼。
“笃笃”警车被敲了两声,一律跟赵然同时抬头。
哟呵,是赵然的小白杨前男友!
穿着整齐的制服,正表情严肃的看着他们,赵然“呀”了声,赶紧松开一律的腿,战战兢兢的打招呼,“嗨。”
“是你。”
小白杨认出了赵然,眼神发冷,“你当和尚回来了?”
赵然强颜欢笑,应道,“是、是的。”
顺便拽了他一把,抖着腿脚和声音,“我、我带着师叔一起回来的。”
小白杨的眼神更冷了,“装的还挺像回事,进来。”
转身往里面去,一律赶紧甩开赵然,跟着小白杨进去,来往的警察都跟他们打招呼,“白警官。”
白警官正好负责江软案件,带他们到会客室,公事公办的翻开档案,神色间有些阴郁难看。
“江涛自杀了。”
“咬舌自尽。”
“尸体在法医室,你们要去看看么。”
一律神色平静,鬼娃娃跟着上了车,江软跟江大少爷回出事,是迟早的事。
这是他们欠下的债,逃脱不得。
白警官盯着他们,眼神锐利,“你们对他自杀的事,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