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王!”
“地藏王!!”
一道黑色的奇怪的身影扑向了群妖享乐的宴会之中,燃烧着的篝火也照亮不出这影子更具体的面貌,坐于中央的庞大的身体稍稍动了动,可怕的目光投注在这瘦小的身影之上,让这飞扑过来的身影惊吓摔落。
“大胆!”在另一侧的奇怪的妖魔高声呵斥起来:“来者何妖?岂能打扰了地藏大人的兴致,快把它拖下去,剥皮炖汤!”
“大人!大人!”那闯入的妖魔哭泣起来:“我是野衾啊,是您之前派遣出去的小妖野衾啊!”
熟悉的名字引起了众妖的关注,它们嘻嘻哈哈地打趣起来:“野衾你怎么黑了?”
“是被烤熟了吗?”
“野衾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鬼一口和墓之火呢?”
这趁着众人警戒墓园之时逃离的妖魔野衾哭哭啼啼道:“它们都死了,都死了!”
“嗯?”“地藏王”瓮声瓮气地发出疑问来,它沉重的气势压得周围的妖魔不敢抬头,之前热闹的气氛一瞬间就沉寂下来,簌簌的寒风吹过,不少的妖魔身躯都微微发抖起来。
野衾也一样被震慑住了,它刚想要叙说之前发生的一切,想要将那目标少年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道来,但才刚刚张口,接下来的思绪就彻底断绝在这一刻……它黑色的蝙蝠一样的身躯就这样在所有的妖魔面前,在它恐惧的“地藏王”面前无端爆裂开来,它的鲜血也像是之前死去的两只妖魔一样崩裂飞溅,有一丝落在了“地藏王”的脚上。这好不容易逃回来的妖魔,没有说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就在这妖魔之窟的主人面前,毫无征兆地爆开,就像是一件恶作剧的礼物一样,直接糊在了“地藏王”的脸面上,显露出了背后之人,毫不掩饰的冰冷恶意。
凝成实质的威压轰然降临,“地藏王”从中央站起身来,地面震动起来,白色的烟雾从他的鼻息之间呼出,高天之上也随之隆隆轰鸣,狂烈的风不知从何而来,将挺拔的树木吹得哗啦作响,阴云涌动,天色倏然一亮,蜿蜒的闪电一闪而逝,紧接着炸裂的响声撼动天地,让许多紧绷着苦苦抵挡压力的小妖一惊,就此昏厥了过去。
夜斗神情更为凝重起来,他抬头望天,像是难以理解一般:“这……我之前感觉到的没有错,这是大妖怪,是那种一出场就可以影响到一国的大妖才会有的气势,该死,现在这样的怪物怎么会出现在现世?高天原上是怎么想的?还是说是和地藏有什么关联?”
狂袭的风同样吹往了计秋一行人面前,在幽蓝色的灯光的照耀下,另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石板路的尽头,或者说,这种熟悉,是对着“森川久”的记忆而言,森川秀信从暗处缓缓走来,相比较于之前,他的身体被拔高了许多,之前棕色的短发也长成了长长的白色头发,他的面上带着一张猩红色的恶鬼的面具,额头的两边长出了尖锐的弯曲的角,从西装袖口中伸出的双手,也是一种和面具同样鲜艳的红色。
这副模样原本不该认出他的身份,但他在来到众人面前时却没有掩盖身份的意思,他语气中饱含着欣喜与欢悦道:“好久不见了,久。”
歌仙兼定急忙一步挡在计秋的身前,花开院柚罗更是愤怒无比道:“是你!森川秀信!你还有脸来见我们!”
“这有什么不敢的呢?” 森川秀信的语气不变:“我答应献给地藏王的祭品居然会自己找上门来,尚还有所缺漏的献祭终于得到补全,难道我不应该高兴开心地前来迎接吗?”
花开院柚罗极为失望道:“居然投靠了妖魔,更是将自己的亲人送给妖魔祭祀,你的心已经彻底被恶鬼吞噬了,母亲在你的苦苦哀求下将你送到了妖魔对策室,你就是这样给她答案的吗?”
“有何不可?”森川秀信同样大声质疑道:“什么妖魔对策室?!都只是一群没有资格的人类胡乱弄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罢了!你们这些生来就具有资质的人又懂得什么!”
天空中雷鸣一闪,照出森川秀信那张已经扭曲了的红色的面具,这面具极为生动地表现出了他的感情,不像是带上去,更像是生长在了他的脸上。“不过是理所当然地出生在了超凡的世界里,就如此居高临下地将自己和普通人分割开来,什么也没有付出的人却拥有着那么精彩的世界,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尤其是在我跪下恳求你的母亲的时候……”
“可是这些,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森川秀信厉声道:“我只是想要知道一点,为什么不能是我?”
“谁想要如此庸庸碌碌?”森川秀信声竭力嘶道:“一天又一天的不知为何奔波,就这样一直等到老死入葬,连遗体都被虫豸啃食。那些超凡的力量,那个神秘奇异的世界,为什么就不能是我!!”
风雷鼓动,花开院柚罗一时之间竟然被震慑住了,这样强烈的期望撼动了她的心灵,她毕竟尚还年幼,不能与年长的阴阳师相比较,她现有的修行还不足以让她在面对有些事情的时候冷漠,所以她没有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