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篇日记将丁仪吓得手一抖,连日记本都差点失手掉下去。新的婚姻法她倒是知道,历史课上老师曾说过,1971年香港废除了以往沿用许久的清朝婚姻法,改为一夫一妻制度。 这种制度一时间造成了香港姨太太的恐慌,好在香港政府考虑到了以往的婚姻关系,还是承认1971年10月以前的旧式婚姻关系。 照这么看来,她极有可能是小老婆生的孩子。 丁仪将日记合上,放进柜子里。她沉思着,想回去怕是不可能了,丁仪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母亲。但好在母亲又生了一个孩子,这样她去世了母亲也不会太过寂寞。但也许姚安娜会变成她也不一定。 想了想丁仪又笑自己太傻,那样深的海水就算人能被救上来也早就已经被海水给泡僵了,活着的几率太小。 咚咚咚,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她还没来得及说请进,一名女子已经破门而入。 安娜记得她,晕倒前的重影就是她的。 “是我,知道你今天出院我特意来看看你。安娜你还真是不小心,看看额头上缠了这样大一块纱布,你现在看上去可真丑。”莉莉的话咄咄逼人,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在阳关的映衬下晃的丁仪眼睛疼。她的皮肤是冷白皮,丁仪能看出来她涂粉了。不仅仅是粉,还有眼影跟口红,十足的小太妹打扮。 “又装哑巴。”莉莉随意地坐在床上嗤笑一声道,“你不是很爱家辉吗?我告诉你,我们sex了,就在你昏迷不醒躺在医院的时候。” “莉娜,你就是个□□!”丁仪说完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她赶忙捂住嘴,她本来想说的可不是这句,这八成是因为安娜的意识还存留在脑子里。 莉娜的笑僵在脸上,随后她撩了一把头发轻蔑道,“像你这种没人要的老处女当然不知道,你竟然比那些大陆仔还要保守,真是老土。” “莉娜,请你出去。”丁仪的脑海中闪过几个片段,她的头快要炸了。 莉娜用手整理整理自己的头发,随后走到梳妆台前照镜子,她似乎对自己的样貌格外在意。 “安娜,家辉说你就像条死鱼,以后他就是我的boyfriend了。离他远些,我亲爱的妹妹。”莉娜用一种极度嚣张的姿态与她对话,丁仪只觉得她吵的要命,那个什么家辉送她她都不要。 莉娜哼着歌离开了,门被重重的关上。丁仪缓了缓又直起身子翻看了安娜屋子里的其他东西,别的什么也没有,只有几套首饰。至于钱,她竟然只有200多块,穷得要死。这是个不会管理金钱的人,丁仪对此下了结论。 在安娜的床头柜上摆着一张合照,里面有三个人,看上去很幸福。其中那个精瘦且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八成就是安娜的父亲。 丁仪躺在床上,想着想着睡着了。等到下午,医生来家里给她换药,丁仪也终于见到了安娜的父亲。 “安娜,爹地今天忙没能去医院看你,但是爹地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蟹黄包。”姚大海笑眯眯的看着女儿,像是献宝一般的拿出蟹黄包。 姚大海确实忙,就快到月末了,底下商贩的“孝敬钱”也该派人去收。青帮的大哥也想请他出面帮忙解决一下跟龙帮关于油麻地的地盘划分问题。能避免一场打斗当然还是避免最好,这麻油地是他主管的辖区,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也不好交代。 “没关系。” 姚大海以为女儿生气,赶忙拿出送给女儿的礼物,“安娜,你看看你不是一直吵着想要一个蓝宝石的胸针吗?爸爸今天给你买回来了。” 丁仪朝他浅浅的笑了笑,可这声爹地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谢谢。”丁仪望着姚大海期盼的眼神,闪躲了一番。 丁仪的对父亲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了婚。至此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丁仪以前也问母亲,对此她母亲只有一句话,就当他死了。 在此之后,丁仪再也没问过。 姚大海看完女儿便去找了自己的大老婆,先是给了她一部分家用,随后又问她安娜头上的伤。 “姚大海,你可真行!对小老婆生的女儿这样关心,咱们莉娜谈恋爱的事你知道吗?”钟文欣气呼呼的质问着她,男人到底还是喜欢年轻貌美的。 “莉娜这已经是第几个男朋友了?”姚大海皱着眉头质问道,加上个月的那个光是他见过的就有五个。 钟文欣一时哽咽,但还是嘴硬道,“年轻的时候多拍拖有什么不好,总之你不能厚此薄彼,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原配。她李培兰是后进得门,于情于理都该尊称我一声大姐。安娜有的莉娜只能多不能少。” “培兰还要怎么尊重你?” 钟文欣也怒了,他们两人因为这件事吵过不少次架,每一次都是刀光剑影、鲜血淋漓。 “是啊,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抢来的女人多有意思,我自然是比不上。可就是不知道她这心里究竟有没有你,这李培兰每晚跟你睡觉的时候指不定心里想的是谁,恐怕就连你们的女儿都不知道究竟是谁的孩子。”钟文欣阴阳怪气道。 “闭嘴!”姚大海的声音低沉,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钟文欣冷哼了一声,这麻油地整个地区谁不知道她李培兰是被姚大海给强抢来的。 姚大海起身要走,他与这种女人没什么好谈的。 “你去哪?”钟文欣问他。 “如你所愿,李培兰的屋里。” 门被人重重的关上,好像在她脸上狠狠的扇了一耳光。钟文欣愤怒,但她深知自己离不开姚大海,这些年来也只是怪李培兰勾引了自己的丈夫。 李培兰刚要入睡就被姚大海一把抱住,她推拒了一番却没能推开,也就任由他去了。 灯被关上,黑夜里只能听见男子粗重的喘息与女子小声的啜泣。 “你哭什么?”姚大海一边说话一边凑过去亲她,想那年他还是街边混混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帮母亲摆摊的李培兰。她那会可真漂亮,尤其是扭头微笑的时候。 可惜那时候李培兰有个青梅竹马的好表哥。 “你轻点。”李培兰啜泣道。 “你说我都努力了这么久,你怎么就是怀不上?”姚大海去亲她的脖子,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李培兰不理他,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粗人,每晚都来折磨自己。当人小老婆已经够抬不起头了,她可不想再生个孩子一起让人耻笑。 第二天一大早,姚大海心情颇好,今天又到了领钱的日子。 这已经是香港警界的惯例了,在各区收来的保护费,三成分给署长级以上官员,两成给探长,一成给警长,剩下的给警员。 要不然靠他每月3000出头的工资可住不起别墅,也养不起这一大家子的人。 “培兰,你想要些什么,等我下午回来带给你。” 李培兰摇摇头。 “那我把钱给你,你自己去买。” 李培兰又接着摇头,“我想去趟啬色园寺庙,最近安娜总是发生意外,我要带她去拜拜黄大仙去去晦气。” “你的要求还真低,我派人送你们去,晚上在家等我。”姚大海吻了吻她的手,随后穿上警服开着车离开。 丁仪也醒了,她昨晚难得的没有做梦,一觉睡到天亮。她昨天在房间的桌子上看到了一个粉色单肩书包,里面装着一些书,上面都是些繁体字。她一翻开却发现这些繁体字她都认识,书的封皮上写着姚安娜的名字。 丁仪打开衣柜,衣柜里都是些比较淑女的裙子,裤装很少。恰好,她喜欢穿裙子,可这样粉的倒是没穿过。 好在柜子里还有一套校服,小西装加百褶裙,深蓝色的还有领结。丁仪思索片刻决定换上校服。 “安娜,你怎么把校服给穿上了?妈咪给你请了假,咱们今天去一趟啬色园寺,拜拜黄大仙给你去去晦气。”李培兰看着她穿校服还又些诧异,这孩子平时最不喜欢的地方就是学校。 “那我换件衣服,咱们什么时候去?”丁仪对香港的黄大仙文化还是了解一些的,以前她母亲总打不赢官司时也来拜过几次,据说很灵验。 “去拜黄大仙得心诚,这早饭不能吃,等你换好了衣服我们就走。最好赶在八点之前去最为合适。” 啬色园寺在九龙半岛的东北面,不算偏僻,香火极其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