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晓生目光一闪,问道:“你为什么不去?”
他和心湖下棋显然只是个幌子,只怕从李寻欢一行到达山门开始,就随时听着消息。从时间上算来,李寻欢应该是没有进过藏经阁的了。
李寻欢也向他望了一望,随即大笑道:“藏经阁既然失窃,我若再进去,只怕真要把这罪名栽到自己身上了!”
百晓生的目光变得更加咄咄逼人,亢声道:“你怎么知道藏经阁失窃?莫非你……”
李寻欢笑道:“心湖大师为了件机密事召我前来,引我入寺的一茵却力邀我去游藏经阁,既然不是他不知内情、不分轻重缓急,那就是此事和藏经阁有关,要试我一试了!”
“阿弥陀佛!”心湖大师闻言又宣了一声佛号,虽没有再说什么,但神情中已明明白白写满了赞叹。
李寻欢却又道:“我想大和尚们向来不爱多事,怎么这次为了个记名的俗家弟子,竟派出仅次于住持的心眉大师下山?原来是梅花盗偷了寺里的宝贝经书,都被他骑到头上来了,和尚们自然也要破一破嗔戒。”
这话说得已经极不客气,心湖大师毕竟不是逞口舌之利的人,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百晓生便也叹道:“李探花言辞锋利,一如往昔!”
李寻欢又看了他一眼,道:“我说的不对么?”
百晓生道:“话虽刻薄些,但事实确是如此。只不知李探花是猜中的,还是与此事本就有些瓜葛,故意说这些话来掩饰!”
李寻欢笑道:“和尚们丢了经书,与先生何干?你为什么急着把这罪名往我头上安?”
百晓生目光猛地亮起来,脸上却不现怒意,只道:“你不承认你是梅花盗?”
李寻欢悠然道:“不管我是不是梅花盗,我为什么要承认?难道我这么问你,你会承认吗?”
百晓生似没想到他如此反驳,一时哑口无言,只得冷冷哼了一声。
心湖大师见冷了场,只得开口和稀泥道:“意气之争毫无作用,两位还请稍安毋躁,待我将此事向李檀越讲述一遍。”
百晓生方忍着气重新归座。李寻欢见心湖向自己示意,也和他对坐了。
据心湖所说,少林寺藏经阁中虽然卷帙浩如烟海,江湖中几乎无人不艳羡,但其实少有人当真敢打盗经的主意。只是近两年来,藏书才屡屡失盗,算上最近一次,已达七次。
最奇特的是,这七次失盗,每一次都是神不知鬼不觉,事先既无征兆,事后也无蛛丝马迹可寻,仿佛那藏书是凭空不翼而飞的。
尤其少林如今家大业大,自从前两次失窃之后,就加派人手,日夜值守藏经阁,仍是没有挡住这贼的脚步。
如此离奇的案件,令李寻欢听得也神色一动,问道:“失窃的是什么书?”
他这一问,很显然问到了点子上。心湖很快地回答道:“全都是不传于世的武功秘笈。”
李寻欢便笑道:“看来这贼不是冲着学佛求经来的。”
百晓生也道:“少林所藏秘笈,无一不是上等高深的功法,并非寻常人可以修习。是以这贼应当是个不通佛法、但武功高强之辈!”
李寻欢听他言语中还是夹枪带棒,立时想起方才一茵讲的二祖慧可求法故事,原来也是试探自己。于是笑道:“不通佛法,倒也未必。就像先生与心湖大师是莫逆之交,连寺中隐秘事务也不瞒你,倘若要你去藏经阁寻书看,难道会弃秘笈而取佛经?”
百晓生怒道:“一派胡言!你说盗取秘笈的是我么?”
李寻欢道:“比起我这个‘梅花盗’来,我看先生要盗书,倒是更方便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