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竹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的波动。
下课了,许竹被卷毛男孩绊住请教问题,等卷毛走了,一抬头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只有纸张在哗哗作响。
靠近后门的课桌上,书页随着门外吹进来的风翻动……今天新发的课本所有人都领到了,只有一个人。
许竹伸手按住哗哗作响的书页,极轻微的叹了口气。
一个粗声粗气的女声由后门外传进来,后门临近楼梯口。
“她怎么了?上医院了还是躲在宿舍不敢来了?”
“噢 昨天原来是你们。”一个尖声尖气的女声说。
“你们也太过分了!真的闹出事报了警,我看你们怎么办?流那么多血吓死我了。”
许竹眉头一蹙,侧耳细听。
“少啰嗦,她拖了大家的课时,她活该!”
“啊?没那么严重吧,是她自己没站稳,可不是我们推的。”
“那她去医院了?”
尖嗓子说:“我也不知道她上哪儿了,一大早就不见人影,行李箱也不见了。”
许竹低垂的睫毛,动了一下。
“哈,太好了,滚蛋了!哈哈哈”粗声女大笑道。
“我早看她不顺眼了。之前就跟小金眉来眼去,不像个好东西。”
“听说小金把她甩了哈哈哈”
“你们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真是的,哎呀我忘了东西。”
说着熊珍萍一溜儿小跑进了教室,“呀! 许老师。”
许竹淡定的放开课本,手指轻轻由桌面划过,抬起指腹满是灰,“今天的值日生是你吗?”
“呃,不是,是是是……”熊珍萍指着门外。
“把她们叫进来。”许竹命令道。
熊珍萍跑出去把躲在楼梯口说话的三个女生叫了进来。
许竹结了霜的目光挨个扫过去。三人被他的眼刀扫的只往一块缩,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
“把桌椅窗户全部重新擦一遍,这周的值日就你们仨了!”
亦俏拖着l箱子找了半个城,终于找到一家二手奢侈品店。
老板娘极精明,她一箱子名牌裙子被挑三拣四一番,最后被杀到1000块。
“有没有搞错啊?我箱子里随便一件都不止2000。”亦俏抓起真丝的小黑裙。
“你这些衣服都受潮了,也没好好熨熨,就这么团一团塞箱底,全是褶。你瞧!挑丝的,落扣的,你是家里有保姆的大小姐吗?真没见过你这么狼虎的。这种有残的衣裳卖不上价,我收了还要干洗,修补很费事。”
老板娘丢开衣角,一副不想要的架势。
亦俏知道这些名牌衣裳再没有机会穿,留着只能被熊珍萍一件一件顺走,换几个肉包子而已。
而且,宿舍那个条件,没有大衣柜,只能团在潮乎乎的更衣厨里,等不到三个月,这些金贵衣料都要发霉,那时候白送都没人要。
“再加点儿吧,老板娘”亦俏放低身段,陪笑求道。
“哎看在你长这么漂亮,这样吧,这个箱子我看还值点钱。一起算你2000块。”老板娘说。
亦俏咬了咬牙,“好吧……成交。”
老板娘点钱时,亦俏抱了抱她的l脸颊蹭着他颗粒感的皮心里极不舍。
从奢侈品店出来,她买了个双色冰淇淋,奶油融化在舌尖时,心情好一点儿了。然后她进了旁边的银行开了个户,把卖铺子的钱存成了死期。
她现在真的一无所有了,这些钱是她的老本。万一有什么急事,这就是救命钱,绝对不能轻易动用。卖衣服的2000块留着做饭钱。
存完钱,亦俏找了一家发廊,把一头美艳的卷发剪掉,染黑。
发型师一边剪一边忍不住可惜,好心劝道:“没关系妹子,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对一枝花。”
理完发,她习惯性的甩一甩头,感觉后背空荡,顺手撩一下,撩不起来了。
她索性要了根皮筋系上。她坐在镜子前,忽然觉得一脸浓妆十分突兀,于是对着镜子慢慢撕掉了假睫毛。
“哎哟妹妹,你不化妆真显小。”发型师嘴巴抹蜜,亦俏不领情的斜了他一眼,手摸着脸上万年不消的婴儿肥。
出门时路过美甲桌,亦俏冲桌里的女孩一笑,客气的说:“姐姐借我洗甲水用用?”
第二天,当亦俏一身清爽的出现在教室,在座的学员惊讶的眼珠子下巴落了一地。
要不是她眉宇间的傲气,要不是她依旧扬起的下巴,她们根本没认出亦俏。
只见她穿了白衣白裤的初级厨师服,那些美艳的红发卷都不见了,一头乌黑直发在脑后扎起来,利落的一丝碎发都没有。
尤其是那张脸除去浓妆,她的皮肤像牛奶光滑,眼型清晰美好,脸颊的婴儿肥,让她整个人显小了10岁,简直就是个少女!连欺负她的壮硕女一伙都觉得这女的没那么讨厌了。
昨晚,亦俏就这样回了宿舍,熊珍萍没留神看,脱口道:“小妹妹你找谁?”
亦俏无语,慢慢把脸转向她。
等看清楚后,熊大姐一下从上铺跳下来,呲着大牙惊叹道:“亦俏,你真的只是卸了个妆,理了发,而不是整了个容吗?”
“整你个头啊!”亦俏拍醒她,“有人会整出婴儿肥吗?”
“说真的亦俏,你不化妆招人喜欢多了”熊珍萍说。
亦俏在帅面前伸出双手,十根手指干净极了。
帅心不甘的挑着一边眉毛,在记分板一项一项打钩。
亦俏扬起下巴看向讲台,许竹不自然地别开脸,翻开教案,说:“好了都回过头,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