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神经?”
亦俏一样一样拣地上的食物 一边低声抱怨:“干嘛把大门锁上啊,我又没有钥匙,这么晚了 我不敢爬防火楼梯……咳咳。”
她被浓重的烟味呛得咳了好几声,倏然转身 许竹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他低声道:“我又不是等鬼混女儿回家的父亲!没义务给你留门。”
亦俏扑哧一声笑了,把他想象成爸爸,实在有点可笑。
但显然 这笑不合时宜。
许竹没有笑,向她逼近一大步。她背靠着冰凉的墙壁,抬起头 与他目光对视的一刻 才发觉气氛不对。
今晚的许竹不大对劲啊……
他喝醉了,少惹他。亦俏心想,本能的抱紧好吃的,低头绕开他。
许竹一个箭步拦住楼梯口,她不跟醉鬼一般见识 再绕,他又拦 不依不饶。
“你神经……”
她话还没说完,已被他推到墙上,怀里的食物掉落,她感到后背一阵麻木。
这该死的到底喝了多少……她望见他眼中有幽幽的火焰。
下一刻 他忽然抓起她手腕按上墙,来不及挣扎,他已俯下身 没有喘气缝隙的强吻。
不是情/欲,更像惩罚。啃咬,掠夺,碾压……
她退缩,身后是墙壁坚硬。感觉他像飓风,向她狠狠袭来,极度缺氧。
她挣扎,手腕像被铁腕紧紧拷住,骨头都快碎了。
她恐惧的睁大双眼,幸好在她缺氧窒息前,他住了手。
“你怕什么?”他冰凉的指腹轻轻擦过她颤抖的嘴唇,低语:“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你难道忘了?”
也许激情消化掉了怒气,他眼中的火焰化成了幽蓝色,幽幽的燃着,像一种叫幽怨的情绪。亦俏困惑的望着他。
“可我没忘……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低低的念着,声音带着细腻的颗粒感,黑暗中,在她耳畔厮磨……她望着他开合的嘴唇,像被催眠……
还记得十年前那一夜吗?
怎么会忘……怎么能忘……东京连绵数日的大雪,全世界变成一片雪白。
安静的落雪声,安静的壁炉的火,噼啪作响。
那个右肩受伤的少年,忽然睁开双眼,一把抓住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那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在火光映照下动人心魄。
一双眼眸晃动着火光,他就这样缓缓俯下身,吻了她。
这一吻,出奇的温柔,一如他十年前的那个吻。
她甚至又听到了落雪声,壁炉噼啪作响,世界安静极了,只剩下他们俩。
陷入回忆的亦俏回过神来,嘴唇上一片湿润,他亲啄着她的唇瓣,闭着双眼,像在品味回忆。
她闻见了久违的少年味道,深深吸了一口气,吐气时的颤抖掩饰不住。
她没想到这一吻勾起的不仅仅是回忆。
因此,当他轻轻挑开她的唇瓣,闯进来时,她不想推开他。
她踮起脚尖,闭上了双眼。
亦俏一大早就跑了出去。
太尴尬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许竹。而且,这该死的事后竟然说:“对不起,我喝多了……”
你喝多了?!我呢?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你这个情商低到爆表的笨蛋!笨蛋!!!
你倒好,用酒精挡箭牌,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我呢?
滴酒未沾的我,清醒的连他身上微小颤抖都感觉到的我!要怎么解释自己非但没推开他,还像喝多了一样热络的回应他?
就连他说出对不起三个字时,我还沦陷在他的吻技中,没有睁开眼……想想就很想踢死他!
亦俏越想越气,鞋跟被她踩得锵锵作响。一抬头,看见诗人抱着红水壶从花神咖啡馆出来,亦俏即刻展眉,笑脸迎上去。
“呀今天的绣球真漂亮”
诗人无动于衷的浇水,眼皮连抬也不抬,仿佛没听见她说的话。平时,只要她多看一眼的花,口都不用张,诗人就直接包上送她了。
亦俏不解的歪头看了诗人一眼,心情不好?她以为是自己敏感,只当他耳背,继续闲聊道:“真巧,我房间里的玫瑰要换了。”
她随手从花桶中抽出两支,若是以前,诗人会用英文报纸精心帮她打包。果然,诗人进店拿了张英文报纸出来,接过花随便一裹,向她伸手道:“40块。”
啊?!她对着眼前摊开的苍白手掌发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记得认识诗人的第一天,她轻飘飘一句,真受不了没有鲜花的房间。从此以后,她的小阁楼没断过鲜花,今天这是怎么了
见她迟迟不掏钱,诗人收回手,拿着花转身进了店,“啪”一声关上店门。
这鼻子莫名其妙的灰,亦俏百思不解。正要离去时,听见花店窗口传出朗朗吟诗声:“癫狂柳絮随风去,轻薄桃花逐水流。”
什么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