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俏双手拎着领结带凑过去,许竹忽然按住她的手,
“这是手打的,你会打吗?”
“切,少瞧不起人,”她勾一勾手指“脖子乖乖伸过来!”
她嚣张的样子,许竹似乎很受用,轻笑,乖乖低下头。
其实,亦俏只帮老爸打过一次,差不多忘光了。
她边打边回忆步骤,动作极慢。
许竹似乎很有耐心,看她拎着两条带子搭来搭去,系上又解开,试了好几回,也一声不吭.
他默默注视着她,等着。
亦俏感觉到他的视线,头皮有点发硬。
干嘛一直盯着人家?
不知道这样亚历山大吗?
亦俏想不通,当惯了人群焦点,为毛偏偏对他的目光这么……无法适从。
两人此刻挨得十分近,她能闻见衣领间他的味道……
这样的姿势,这样的注视,亦俏感到熟悉,似乎曾经发生过,历史重演……
脑海中忽然跃入一个画面:火盆里的碳石烧得通红,窗子全落了销,和室里温热似暖春。
*****
只有换药一件事,少年老老实实的。
换药后,需要在肩膀和胸前缠上纱布固定,她要挨他很近,他又是打赤膊,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只有此刻,少年一声不吭。
他在害羞么?亦俏心想,将纱布贴上胸口,他别过脸去。她偷偷抬眼,见他紧抿的嘴角动了动。
双手在他身后交叠纱布,她几乎要贴上他,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这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由不得两人都紧张起来。
与他交颈时,他带着雨后竹林般的体香钻进鼻中,她动作一滞,脑中即刻起了雾。
她尽量少碰触他的皮肤,小心翼翼的由身后缠过来,拉开了些距离,她才长出一口气。
真是难耐啊……
她低着头打结,即使不抬眼皮也知道他正看着自己。
很近,他的鼻息在侧脸似有若无……她的脸颊止不住的热起来,炉火噼啪作响……
“你脸红什么?”少年忽然开口。
“谁脸红了?!是火光照的。”亦俏扬起头,差点碰上他的鼻尖。
太近了……她想退缩,但又被他眼中灼灼的红火黏住,牢牢的,拉扯不开。
实在太近了……近到可以接吻的地步。
忽然发现自己的嘴唇不由自主的微微启开,她吓了一跳,赶紧起身,落荒而逃。
他是……喜欢我?不喜欢我?喜欢?不喜欢?
墙角的小野花都快被亦俏揪秃了,少年却再没有更多的表示。
忽然转了性,再也不撩她,整日捧着一本甜食谱看,规规矩矩的假装三好学生。
只是偶尔,躲在书页后面偷看她的目光,被专心求问花神的亦俏错过了。
*****
亦俏一分心,手上又打错了。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她瞪上去,腹诽:还笑?!都怪你!
可她与他目光接触的一刻,忽然一阵心慌意乱。那眼神亦如十年前,灼灼的,温柔又带着宠溺.
有那么一瞬,少年的身影忽然重叠在他身上,附了身一样。
亦俏感觉到脸颊微微发热。
“你给别人打过领结吗?”许竹突然握住她凌乱的手,带着笑意问。
她以为他要取笑,想也没想就说:“当然~”话一出口,发觉会错意,因为他松开了手。
两人间暧昧不清的气氛倏地降了温。
她沉吟了片刻,改口道:“只给我老爸打过。”
“难怪。”
“……”
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跟他解释,又不是我男朋友?!亦俏乱糟糟的想。她草草打了个大蝴蝶式把他打发了。
许竹对着穿衣镜重新整理领结时,亦俏暗自心想:这家伙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