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是什么秘密?”
季萱然摇摇头:“不知道。”她只能看出林崎有秘密,至于是什么……她暂时无法探究到。
“我与他玩泥巴时,无意间摸过他的手,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季萱然发现,白慕似乎很喜欢让她猜,她随口反问:“难道你发现他与林员外的死有关?”
她不过是那么一说,白慕却是回答:“对。”
“不是吧?”她这都能猜对?
“他掌心虎口处有薄茧,说明练过。”
“那也不能证明他与林员外的死有关呀。”
“确实不能证明什么。但是他的嗓音,我在另一地方听过。”
“哪里?”
“前几日夜晚,普桑河上游河岸边。”
白慕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一颗惊雷,炸在季萱然身上,炸了个五雷轰顶,让她僵在当场。
难道林崎就是……凶手?
白慕似乎已经预见了季萱然的反应,在季萱然沉默当场,继续放出惊掉她下巴的言语:“我耳力还行,所以说要杀你的那道声音,我听到了。”
季萱然:“……”你这不单单是耳力还行了吧?今天林崎故意用的是奶音,上次应该用的是正常声音……反正她分辨不出来。
“那晚的血腥味很浓,想必凶手在杀你之前,已经杀了其他人,被害的就是林员外吧。”
季萱然:“……”你这鼻子居然也跟狗一样灵!
“林崎为何杀了自己父亲,杀人动机是什么,我暂时还不清楚,想必回头细查之下便可知分晓。我现在唯独有一疑问,需要你解惑。”
季萱然:“……”您老无需别人解惑,您老什么都知道。
只听白慕道:“明明同样作为受害者,这么多天过去,你为何不报案,还反被诬陷成嫌犯?倘若你早些报案,占据主动的便是你,也不可能沦落到如今这般被动境地,连自己受害者的身份都不敢道出。”
不知不觉间,天上落下一滴雨水,落在季萱然脸上,让她勉强从呆愣中找回一丝清明。
她仰起头朝天上看,才发现原本湛蓝的天空已经被层层叠叠地乌云遮盖,不留一丝阳光,一如她此时的心境。
悲惨、凄凉。
她撇了下嘴,嗓音里带着委屈:“我也不想啊,那晚过后,我昏迷了整整三天。刚醒没多久,就被衙役大哥们以嫌疑犯的身份逮捕回去了。”
“……好吧。”白慕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而且听声音,她似乎很难过。
从来没有遇到过女孩子向他诉苦,他有些举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他思忖片刻,斟酌了一下话语:“我听出的杀人凶手的声音并不能作为证据用于呈堂证供,因此还要委屈你几日。我会着人尽快寻到证据,早日还你清白。”
“谢谢。”季萱然补充道:“谢谢你那天救了我,谢谢你说会还我清白。”
“你应得的。”
季萱然朝他笑了笑。
如若不是有他在,估计她这个凶手身份就没得跑了。
雨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落在他的周身上下,朦朦胧胧的,有一层不真实感。
季萱然起身,揉了揉蹲的有些酸麻的膝盖,道:“看来这雨要下大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你住哪儿?我先送你回去,再回县衙。”
她目前还是嫌疑人的身份,肯定是要回县衙待着的。
也好,反正她也没地方可去,那个家她是不想回了,还是县衙大牢待着舒服。
“我也得回县衙。”
听到白慕的回答,季萱然一愣。
他又道:“你忘了吗?我现在算是你的共犯。按律法,在没有还我清白之前,也要先在大牢关押。”
“可是你……”
季萱然本想说,他身份尊贵。
连锦衣卫千户都要喊“公子”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但转念一想,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甘愿关在大牢,可见其人品。
于是她改了口:“好,那便一起回衙门吧。”
白慕在把双手里里外外都洗了无数遍后,终于满意起身。
起身到一半,倏而发觉到不对。
季萱然也感觉到不对劲,低头往脚下看,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衣摆。
她小心翼翼瞄他,明显发现他唇角紧抿。
这么一个爱干净的人被别人踩了衣摆,季萱然估计他心情应该像踩了一坨狗屎。
“对不起啊。”她连忙松开脚,匆匆往后退。
雨水已经把地面淋湿,溪水边又有许多光滑圆润的石头,季萱然脚下不小心踩到一块圆石,一个不稳,朝着溪水跌去。
白慕听到动静,下意识伸手相救,哪知道季萱然表面上瘦弱,实际上重的要死。
他反而被她的下跌惯性给扯进溪水中。
临落水前,他用尽力气才把她推开。
借着他的力道,季萱然站稳了,而她眼角余光却只看到溪水中一道激起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