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越来越空,笔杆越来越重,脑袋也越来越沉,面前的字恍若被水晕开,晃晃悠悠地打着旋儿,全然看不清。
也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的,有人脑袋重重地往下磕。
“诶哟!”
“疼……疼!”
随着梁上悬着的绳子的绷紧,此起彼伏的是两道痛呼声,一前一后,彼此应和。
豆大的泪珠硬生生地滴了出来,沈含娇睁大了泛红的双眼,可怜巴巴地望向门口处盯着他们的黑衣守卫。
“大哥,你就放过我们吧。”
她尚未用饭,就被带到这里硬生生地见了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学官。
然后听一个女学官讲了好半天的礼义廉耻,好不容易她拍拍袖子走了,孙学官又来了。
板着脸让她抄女诫,还效仿头悬梁,并且让人盯着她。
黑衣守卫一动不动,装作没听见。
右侧,与沈含娇隔得老远的段铭开始动之以情,“大哥啊,绳子不能解就不解了,你给我们弄点吃的吧,我真是饿得不行了。”
然后是以金钱诱之,“大哥啊,只要你给我点吃的,出去后我保你荣华富贵,美人环绕。”
最后是升官之道,“大哥啊,这升官我实在没法子啊,我爹他不听我的,要不你先帮了我,我回去试试?”
沈含娇揉了揉头顶,碰碰都疼,这块儿肯定都红了。她愤愤地顺着脑袋上的绳索望了望头顶上的房梁。
头皮疼!整个脑袋都疼!
她又望了望对面。
段铭也被灌了许久的礼义廉耻,抄女诫也没落下,而且脑袋上的绳索似乎系得比她还紧。
让你作!沈含娇微微一笑,稍稍好受了些许。
又过了一会儿,晚风渐平。
屋内只余呼吸声、笔尖落在纸上的游走声以及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黑衣守卫悄悄地打了一个哈欠,不自觉地闭了闭眼睛,捏了捏酸涩的眉心。
一阵气流裹挟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沈含娇掀起面前的书狠狠一甩,“姑奶奶不抄了。”
守卫大哥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来回三个瞬息。
沈含娇想起了方才被他按着绑头发,丝毫不能动弹的自己。
羞愧地低下了头,重新拿起了笔。
无人看见。
她悄悄地摸出书下头的小纸团,展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轮弯弯的月亮。
接着是三个圈圈,其中两个有干瘪的躯干,哦,那是两个人。
至于两人之间的那个圈圈,就是一个很干脆的圈圈,还不圆,一头大,一头尖……
沈含娇:??!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将这个东西塞进他嘴里,好好写字不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