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从未想过与她的初遇竟是那般。 流火七月,太液池的荷花已开败,只剩下田田的荷叶似绿伞般撑着。苏衍又被其他皇子欺负蹬在池边的树荫下偷偷哭,却突然被从天而降的物什砸中,定睛看竟是个吃剩的果核。抬头,只见顶上的绿叶轻动,露出张皎月般清美的脸,那琥珀色的眼眸微眯俯视着他。 “这位姐姐,你要哭能不能换个地,打扰到我午睡了。” 姐姐?苏衍嘴角抽了抽。母妃是常感叹幸亏他不是女儿身,否则定是倾国倾城的妖孽。但他觉得自己男儿身却比女孩子还好看完全是袭承母妃的缘故,因为母妃是宫里最好看的女人。此时因方才和兄弟们挣斗,束发被扯掉,发丝披散,也难怪她会把他错认成女孩。眼角犹挂泪珠仰望着绿影从中的少女,她一身翠绿如竹的青衣隐匿在绿叶从中。叶隙间漏了几缕阳光照在她□□的脚裸上,显的赤足更加莹润雪白。 “你...没穿鞋?”他好不容易从哭泣后哑涩的喉中挤出半句话。 她不解,“那又怎样?” 他别过头,稚气未脱的脸渐渐泛起抹红,这个女孩看起来约莫十二三岁,比自己小三四岁。已过了懵懂的年岁怎会没听说过,在景国女子的脚是只能给她的丈夫看。 “再说了,穿着鞋怎么爬上来?” 他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树这么高,你当心摔下来。” 她突然笑了,笑声是少女特有的银铃般清脆。坐在虬枝上,象牙白的脚丫一荡一荡,带动裙摆缭起阵阵绿波。 “笑话,就这么点高度能摔得了我?” 只听到树叶“沙”的抖动下,眨眼间本在树上的她就立在他跟前。好像很好笑,她仍在笑,“你当我的轻功是白炼的?” 苏衍稍稍睨了眼,她裙摆曳地,打着赤足立在绒草丛中,绿的草,白的脚,宛如深海中开了株白珊瑚花。 他吞了口唾沫,咂舌道:“这个样子你该怎么回去?你等等,我去给你找鞋。”说罢,也不敢看她。 她敛住了笑,抬手指了指池中央的亭子,“我是在那里脱鞋玩水,你去帮我看看鞋子还在不在。” 他看了眼曲曲折折的回廊,立马动身朝那跑去。 路不远但也不近,这一来一回耗了半个时辰他都不知觉。当他捧着双精巧的珍珠绣花鞋折回,树下早已没了少女的身影,唯有她踩过的地方茵草伏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