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道惜决心教训这周亦染一顿,让他不敢再无所顾忌,胡乱出口,败坏自己名声,她的的右无棱剑法玲珑剔透,让周亦染左右掣肘。那雾里看花的剑术打得周亦染难以招架。右无棱剑法遵循道法,意在无为,看似缥缈无影,实则处处是招,周亦染虽朱雀功修为有成,却不是对手,被缘道惜压着打。
周亦染身上功夫敌不过缘道惜,却有一张好嘴:“惜儿,你怎忍心对我出手?你我在钱塘江一见钟情,一眼万年,那些画面你都忘了吗?”
“惜儿,亦染对你拳拳之心,日月可鉴,你要雁荡山的风,我不敢让它下雨,你要雁荡山的水,我不敢让它飞石,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
“惜儿,我身为万贺门赤天王,在钱塘府那样的风月之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依然对你守身如玉,忠贞不渝,你还不明白我的真心吗…”
“惜儿,你杀了我罢,亦染是不会对你出手的,死在你的剑下,亦染于心无悔,只求你将我尸首焚烧,将骨灰撒在雁荡山上,这样我还能时常看到你。”
莫说是缘道惜被他说得头皮发麻,就是五丈外冷漠观战的碧天王也不禁嘴角抽搐,这个周亦染,会些门道,不愧是在钱塘府与扬州府那等风月地时常混迹的。
缘道惜又羞又怒,银牙紧咬,不知自己造了什么孽,怎会遇到这样的对手,这周亦染见缝插针,有空隙便打嘴仗,而且声泪俱下,楚楚可怜。让缘道惜一阵头大,杀他也不是,不杀他也不是。
“惜儿,亦染可为你剖心而鉴,里面装的都是你,来,灵虚穴下二寸,一剑刺进来罢。”周亦染说罢竟真的对缘道惜空防,右手指着自己心窝,眼睛闭上,要给缘道惜剖心。
缘道惜没有剖他的心,而是反手持剑,抓住周亦染的领子,“啪”一声给了他一巴掌,却见玉仙子恼火至极,这一掌没少力道,打的周亦染脸颊鲜红,嘴角有血迹殷出。谁知周亦染已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非但没有发怒,而是手捧着脸,目含爱意,神色迷乱地对缘道惜说道:“惜儿,这是你第一次离我这般近…”
纵使周亦染面容再俊俏,这般样子也是将缘道惜恶心到了,缘道惜气道:“周亦染,你身边莺燕成群,为何偏偏对我执迷不悟?”
周亦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大声喊道:“这世间女子千万,岂有你一人好看?纵使那长安的贵妃杨玉环在你身侧,也黯然失色。”
…
周亦染与缘道惜二人喋喋不休,碧天王在五丈外冷眼旁观,暗自点头,周亦染武学一般,但于攻心之道颇有建树,将缘道惜缠得死死的,现在缘道惜的心思精力全都在周亦染身上,正是我得手的好时机。
那缘道惜与周亦染争执片刻,又打了起来,碧天王从袖口中掏出三只银针,藏于掌中,趁着缘道惜背对自己的时候,大喝一声:
“缘仙子,本王助你擒住这只滑溜的鸟儿。”
那周亦染听到碧天王这一句话,神色突然犹豫起来,掌中内力也停滞了一下,似乎碧天王这句话是二人合谋好的暗号,原本的局面应该是周亦染吸引缘道惜的注意力,而碧天王以银针偷袭得手。
但是这一刻,周亦染心软了。见到碧天王闪身而来,左手佯装向周亦染擒去,右手实则暗藏银针,伸到缘道惜身后,周亦染突然上前,捏住缘道惜的剑往自己肩头一刺,右手立指射向碧天王面门。碧天王无可奈何,只能退避,将银针藏好,不要被缘道惜发现。
碧天王恶狠狠的盯着周亦染,站在缘道惜背后,缘道惜看不见他动作。
周亦染不搭理碧天王,抓着缘道惜的剑尖,故作痛苦之色,“啊…好疼…”在缘道惜面前半蹲而下。
缘道惜无奈,毕竟对方是被自己而伤,便从袖中掏出一支玉瓶扔给周亦染,“疗伤罢。”
周亦染捧着玉瓶,满心欢喜,瓶上无字无痕,在周亦染的眼里却仿佛印了缘道惜的画像在上面。周亦染拿着玉瓶,目含柔情地看了缘道惜一眼,转身便走了。
“惜儿,咱们来日再见。”
碧天王计划被周亦染破坏了,意兴阑珊,单打独斗肯定无法生擒缘道惜,留在此地也会让她生疑,只好向着缘道惜抱拳,向周亦染追去。
风清清扬,缘道惜站在此地良久,月圆之夜来芙蓉庵与济海神尼团聚的好性子被周亦染破坏的一干二净,甚至自己剑上还沾着他的鲜血,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将剑在草地上狠狠地擦拭,而后离开。
“你怎破坏计划?”碧天王追上坐在一处疗伤的周亦染,皱眉向他斥责道。
“这法子不行。”周亦染闭目养神,肩头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但殷出的鲜血却是染红了白锦衣上的那只朱雀。
“这法子怎么不行?”碧天王怒道:“我看你是被那缘道惜鬼迷了心窍。”
周亦染闭目打坐,不理碧天王的斥责,手中握着那支玉瓶,不断摩挲,瓶中金疮药却舍不得用。
碧天王在周亦染面前左右踱步,负手喃喃道:
“缘道惜与缘道修每年中秋十五必定回芙蓉庵一趟,除此之外,二人行踪极难揣测,而且今年缘道惜独自一个先回来,没有与那缘道修一起,如此大好时机,再想遇到可就难了。”
周亦染欲开口,又闭上,而后又开口说道,却是回复他之前的问题:
“缘道惜武功比你我二人都高,你想要用银针偷袭她,太难,即使得手,我们二人也根本无法留住她,让她逃走,便是与青玉二仙结怨,他二人联手,就是掌门也很难擒住他们。”
碧天王斜着眼看着周亦染,似乎在揣摩周亦染话语的可信度。碧天王沉声道:
“这银针,是主上给我的,他说只要得手,必能生擒缘道惜,你连主上都不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