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成九川!”
终南驴皮灯护主的炸毛声和孟珒急促上扬之声交织传来,成九川心下一凉——
完了。
躲是来不及了,他几是本能地一旋身,欲要避开直直撞上,只要先保住命,回珩山大不了再躺个一年半载的。
反正不缺暖床……啊呸,伺候的。
“别动。”身影一闪,孟珒忽地揽住他的肩,堪堪站稳之际,凝神燃旺了终南。
熊熊之火在他们面前筑起一道结界,直扑妖风。
“嘶……呜……”那道妖风凄然长叫一声,退开三尺,阴森森地冷笑道:“孟珒,你果然与丹云子有道侣之实啊,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得手了,哈哈哈哈……”
成九川听的饶有兴致地抚着下巴,眼尾微挑:“咦,臭不要脸的,原来那夜扫了我和孟师侄春宵一刻的是你啊。”
那妖风:“……”
生生被噎住。
孟珒:“……”
他偏过脸去,一抬指,强劲的灵力注入终南的火苗之中,紧跟着响起一声金铁清鸣,孟珒掣出北斗垂芒剑,玉面泛着一层冷霜,力贯剑刃,杀机重重地刺向那股妖风。
“孟珒……”那股妖风无力地哀嚎:“你竟敢对我动手……”
孟珒神色决绝,猛一收腕,那妖风似被抽了魂魄,忽地幻出一只濒死的狐妖坠落在地,再无生息。
成九川俯下身去,伸出手指触了触狐妖:“它是被玄门修士驱使的妖灵。”
而那玄门修士,很显然,听起来和孟珒宿怨颇深啊。
“嗯。”孟珒随口应道。
是雁不还。
成九川收好驴皮灯,站起身来,要笑不笑地拈着孟珒的襟口:“孟师侄,你什么时候连我的终南都沾染了?”
“不会,我真的睡了你吧?”
道侣之间气运共享,御使对方的灵器也说的过去,可他委实不记得哪天在哪儿把孟珒摁到怀里了。
蓦地被灌了一耳朵“他被睡了”的话,孟珒的长眉渐渐蹙起,落在成九川腰间的目光有些热,他干咳一声:“小师叔,你想多了。”
“小师叔大概忘了,那些年在明月谷,小师叔常常拿它来哄我玩,那些口诀,还不是小师叔你一句一句教给我的。”
听着,成九川长睫一颤,手指用力收紧些:“我是忘了。”
“那修士是谁?”他又问。
孟珒凝着他一会儿,偏开头:“不知。”
成九川唇边勾起一点冷笑,没有再刨问下去。
沉默在空旷幽深的峰顶蔓延,脚边的火烧的越来越旺,四处逃散的狐族越来越多。唧哇乱叫着往峰下跑,什么都顾不得了。
孟珒一把将成九川推开,垂眸掸着衣衫上沾染的尘土。
成九川毫无防备地往后一倒,腿跟着扭了一下,跌坐在地上,凝眉,心道,真他娘的痛。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成九川心道:裴狐狸果然是条老狐狸了,早知道就不该放他走。千尺湖的风浪也没冰澈峰这么大。
他嘴角一垮,自言道:“这条狐狸。”
要命的关头,裴狐狸那货竟脚底抹油,这百来年的交情,算是走到尽头了。
孟珒望了望山巅,天火还在烧着,他眸中恨意犹在,起身又要去追裴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