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云山先生镇在饭堂自然谁都掀不起风浪,可离了膳食所的门,走出楚先生的眼,大家就不会再维持那些表面客气。
她们正在回行墨阁的路上,眼见大帮云山弟子气势汹汹地包围过来,师无筝召出长琴挡在钟离面前,一副随时准备开打的架势。
“噗……”钟离笑得眯起了眼,“无筝你好可爱。”
师无筝皱眉,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说些乱七八糟的。
知道师无筝因这群殴的阵势误会了,钟离解释道:“他们打不过我不敢动手的,顶多就来叽叽呱呱地闹一阵儿。”
“钟离!”领头的蒋洵焉面色不善地说,“你上次打伤了孙师弟的脸!这笔账今日定要讨回来!”
这次寻的由头太过离奇,钟离大惊失色道:“不是吧?摔在地上擦破个面皮都要计较?你们还是不是男人啊?”
跟在后面的孙师弟疯狂为自己辩解:“不是的!我没计较!不是这样的!”
可聚在孙介棋旁边的同门好友全都热心肠地义愤填膺起来,帮他开始计较。
“就是这样!可怜我们孙师弟如花似玉的脸蛋儿!就这么没咯!”
“这债必须得讨!孙师弟别怕,师兄们都在这儿!定会为你逝去的美貌讨回公道!”
“钟离你今天休想逃走!”
孙介棋哭丧着那张毫发无损充满阳刚之气的脸,怎么看都和他们的形容对不上号,“你们别太过分了……”
这位引无数英雄为其愤愤不平的天姿国色显然一点儿也不想要这待遇。
“行了,废话少说。”钟离瞄到混在人群里的刘擎义,理所应当地吩咐起来,“小刘,去倒杯茶来尝尝。”
刘擎义在师兄弟们看叛徒的眼神里坚定自己的立场,将灵气灌进声音中用力地呸了回去。
钟离被当众落了面子也不恼,随手打个响指,石板路上就突然窜出数根青蔓编织成藤椅,她直接坐下,从乾坤袋里掏出壶酒,翘起二郎腿道:“一起上还是轮着送啊?”
这嚣张的态度引起云山众哗然,钟某人实在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是时候一雪前耻让她知道云山书院的厉害了!
蒋洵焉率先上前开口:“你上次将‘凡众生相,皆为虚妄’解为万物本自虚空来,此为谬误。临法真人说的并非是由虚生实,而是有形为虚,大道为实,剥除表象,方见道藏其间。”
“死脑筋。”钟离不屑道,“我只是断章取义借了那句话,又没跟你说那是临法真人的意思。”
蒋洵焉说:“观前人遗语,若离于意,便只得空语不得道理!”
钟离真想撬开他的脑壳换一个好点儿的脑子,“初入道途读五经书,听先人言,半懂不懂地摸索前行,至有所得,得意而忘形,既知其理,便不必拘泥于语句。前人著书立说传的是道,不是让你们把一堆破纸供在神坛上日夜膜拜。你上次就只听到我借了临法真人的那句话,可根本就没听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蒋洵焉噎住,他旁边的人立刻顶上来,“得鱼而忘筌,得意而忘言。君子不器是故如此,可这恰恰是要得意而非离意,钟离道人诡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