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招商下楼来接,隋然想过跟淮安解释。
转念一想,怎么解释?
——为了别的客户的项目书熬了几个通宵,我以为我能忍住不犯困,结果没有。
那她还不如直接说:抱歉淮总,您在我心里不是第一位,我兼顾不来,您要是介意的话,可以找另外的顾问。
……辞职跳浦江算了。
淮安倒没什么反应,似乎根本不知道她路上睡了一觉。
但手机虽然关了提示音,却开着振动,屏幕上一堆推送,跟她确认行程的物业招商人员,几条群@,王玮发了私聊,问她一个人带客户能不能行,不行找个同事搭档。
海澄也打过电话,实际上,下车前还发了信息,告诉她有几幢写字楼最好联系哪几个招商经理,不要联系系统登记的其他招商。
车厢空间那么大点,淮安听不到才有鬼。
至于所谓的“有工作要处理”,搞不好只是给她留点面子。
懊恼归懊恼,隋然没让那点负面情绪持续太久,跟招商经理到楼上,她调整好心态,和招商唱和,补充询问某些淮安比较在意的地方。
工作状态最好是这样,前一秒就算把天捅了,后一秒也得一边捂着一边若无其事充当工具,别把自己的情绪带入工作——别太在意自己。
有时候自己不在意,别人也不会在意。
早上耽误了一个小时,第一家物业的两套场地看完到了饭点,索性午餐定在第二家物业所在的商场。
担心吃饱了发饭困,隋然只点了分量很少的单品。扫码点完餐,她指了下外面,问:“我去对面买咖啡,淮总喜欢什么口味?”
淮安还在点餐,冷清地说:“不用,谢谢。”
买完回来,餐品还没上桌,隋然随手把咖啡放在桌上,跟淮安对下午的行程,“楼上22楼和31楼两套,招商一点半就位,一会儿在西二门碰头。接下来去高登金融大厦,过去一个路口就是,这里行人比较多,车单行道要绕路,走路五分多钟,我们走路过去可以吧?”
“没问题,随你安排。”淮安说,视线从那杯意式浓缩转开,问,“隋经理喜欢咖啡么?”
隋然心说不喜欢但是不得不用这玩意儿提精神,不期然探进了对方的眼睛。
黑的,映着背后的落地窗又很亮,全然不似毫无感情的工作机器——隋然以前一直总觉得这位各种意义上诠释了“至臻”,以至于没法用“人”来定义。
隋然深深吸了口气,然而氧气没能冲散大脑某个区域的混沌,“我昨晚在看客户的项目书。”
她低下头,用肢体语言和表情表达歉意,“以后不会了。不会再出现类似情况。”
“什么项目?”
“嗯……”隋然借喝水的动作给自己争取十秒钟思考时间,如果对方出于客气询问,或许会补上一句——“哦没事,我随便问问,不方便说也没关系。”
但是淮安没有,稍微扬眉的动作应该是感兴趣的表现。
“是……一个做工业互联网系统的客户。”隋然斟酌着说。
在一个客户面前讨论另一个客户的事儿她也不是没做过,但大多时候是正面,或者技巧性用“第三方”的评价来为当前客户提供吸引力。
到魏先生这儿,情况有点复杂,他发项目书是因为她提到可以联系投资。
淮安是做投资的。
通常来说,投资公司会选择参与天使轮之后的A轮、B轮融资,一般公司到了这时已经具有相应的规模、产品以及相应的市场,风险较小。而给创业者的种子、天使轮投资具有高风险性,用赌博来形容并不为过。
淮安是会参与赌博的人么?
隋然不好妄自揣测。
工作餐食不言,隋然吃得快一点,搁下筷子正好接海澄的电话,她跟淮安说了声,出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