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攸费力的睁开双眼,入目的是碧蓝的天,耳边传来海鸥的叫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她试着起身,却发现骨头像散了架一样,身体传来的剧痛让她昏了过去。 当巫攸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耳边只有医疗设备的运转声,寂静的可怕。她试着动下身子,虽有痛感,但仍在忍受范围之内,压抑着心中的不安,她爬起身,拔掉针头,扶着墙,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 镜中的是一位面色苍白的黑发少女,精致的五官透着淡淡的冷漠。 【还是自己的身体,不过为何是16、7岁的,不应该是年幼状态吗】镜中的少女蹙眉。【难道是。那束白光?】 少女的思绪乱飞,但容不得她多想,病房的门已被人打开。 “人怎么不见了?” 女护士惊恐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床。 巫攸虽然纳闷护士说的是日语。(她曾有段时间在日本游历学习过)但还是走得出去,却吓得护士直喊医生。 一小时后,巫攸做完一系列检测,安静的坐在病床上,看着眼前双眼红肿的典型日本妇女,以及她的丈夫——一个温和的中年男子。【发色竟是白的】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决定先看看情况。 欲哭还休的妇女尽量掩饰哭意,(应该说已经哭过一场了)带着慈爱,关怀,同情与怀旧的神情,悄悄看向巫攸,让久不与人打交道的巫攸一阵不适。但巫攸莫名不想打断这种氛围,而白发男子则和拿着检测报告的医生在一旁谈话。 “忍足,她怎么样了?会有后遗症吗”男子的神情有些担忧,眼睛直盯着表情怪异的白褂医生。 “…她身体素质很好,两天不到就已恢复很多,只要营养跟上,静养就行,但是伤者可能受到了刺激,毕竟…你一会儿小心说话”医生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样子”,站在一旁,以防一会儿意外发生。 “我会的,她没事就好。” 中年男子说完,转过身,走到她病床前,放轻声音,温和的对她说: “唔,孩子,我是你凤叔叔,你还记得我吗,我和你阿姨都是你爸妈的老朋友。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其他事情我们明天再聊怎么样?” 【爸妈?他们定是认错人了。】 “不好意思,我是位中国人,你们怕是认错了”巫攸用日语回道。 风若扬还未开口,那位妇人已经哽咽着反驳: “不,不会错的,你和你母亲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可惜她…” 妇女泪水又泛了出来,她急忙转身,低头不说话了。 “是的,你叫吴悠对吧?出事以后我们派人寻找你们一家,然后在荒岛上找到了你,还有一部分机身残骸,你的身份航空局审核过,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但很遗憾的是,我们只找到了你。” 中年男子改为较为纯正的汉语回了巫攸的问题,语气更加的小心翼翼。 【这辈子我是打算叫吴悠没错,但……】 “那其他的人呢?还有谁?” “抱歉。” 巫攸知道了。只有她活着,至少,他们 认为“她”活着。 巫攸很想告诉他们事实,但看着泪眼婆娑的两人,心中莫名狠不下心。 【我现在暂时也回不了中国,从他们的脸色看来,我是那个“吴悠”没错,而且本身我轮回前做好了准备,应该在中国内地复活,不可能出现在日本。但我确实复活在日本,身体也长了几岁,定是出了意外。(||_)】 巫攸低头思考一番,【那道白光,是白洞吧?这种几亿分之一的概率竟然被我撞上,还被卷到了异时空?〣( Δ )〣 】曾经了解过,只有这种可能,才会打破巫攸轮回的状态。 【这样的话,我若不承认自己是“吴悠”,那我在这个世界上就是黑户了。】 【但真不习惯和人交往呢。(ー_ー)!!】 无忧低头的样子,让众人误以为他沉浸在父母遇难的悲伤中,心中不忍。【多好的姑娘啊,竟遇上这种事。】 “好孩子,一切都过去了,日子会好的,你现在需要静养,不要多想,好好睡上一觉,其他的事,我们明天再来一起商量。” 听了风若扬的话,巫攸也需要理理头绪,于是妥协。 众人离开,巫攸听着远去的声音里夹着的哭咽声,心中莫名悸动。 【真是混乱的一天,这都什么事啊?】 巫攸睡着了。 梦里,她是一个有父有母的幸福的孩子,虽然始终看不清父母的脸,但她仍是很开心的牵着母亲的手,登上去美国的飞机,准备一起去旅游。父亲爽朗的笑着,跟在身后打趣。 好景不长,梦里的场景忽然变幻,她惊慌的抓着母亲的手,随着机身的摇晃坠入大海,机体破碎,她被父母用最后的力量扔出机窗,然后被巨浪裹着,打到了海岸上…… 阳光透过纱窗洒在病床上,巫攸从梦中醒来,身体已好了许多,但这并没有让她开心,她无意识的抬手摸了摸眼角的泪痕,久久不语,宛若一尊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