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怎么过的啊?步水贵的心一阵揪疼。
当初分家给了他十几两银子,有鸡有鸭,有牛有田土,如今才过了大半年,竟然在大年三十说没米下锅。
刚刚分家的时候,看着他夫妻那样败家,就曾气得整夜整夜睡不着。
后来索性眼不看嘴不问了,心想随便这个大儿子变牛变马。
所幸后来和二儿子一家,看着他家日子蒸蒸日上,才舒心了些。
本来以为步修赶着车,家里有田土,一家三口再怎么样都不至于饿到肚子。
现在这样子,饿死也活该,只是苦了自己的孙子。
他此时心潮难平,若不是正吃着年夜饭,又考虑到是过年,真想拿起门角的扫把狠狠的把身后的孽子抽一顿。
“那不理他们,我们吃。”步母看到了步水贵的脸色,连忙扯开话题,夹了块扣肉里的大肥肉放进小孩的嘴里。
古代人吃肉,都爱吃肥美的部分,所以肥肉比瘦肉贵。
“爹!娘!这里好多好吃的,你们也快来吃啊。”步华楼嚼着肉肉,开心的叫门外的戚氏。
“哎呀那么巧,反正是一家人,我们也懒得回去煮了,就在这将就一餐吧。”步修没看到他前面老爸的脸色,很无赖的自己进厨房拿碗筷。
步水贵终于忍不住,豁然站起来,指着他大骂“你有你家,大年三十跑来你弟家吃饭,你还要不要脸?”
步修闻言,铁青着脸低下头。
“当初分家,你弟弟分的远不如你,你拿了十几两银子,一年不到就没了?”
“这我”
见他说不出话,步水贵直接赶人“你给我出去,这里没做你的饭。”
步母拉了拉步水贵“大过年的,骂什么,给别人看到了笑话。”
步修放下碗,走到门口站着,不敢进来,也不愿走。
“做什么爹爹的?大过年让你儿子饿肚子?你给我滚,我孙子在这里过年。”
步修继续低着头没说话。
步儒连忙说道“二娘,你去店里装十斤米,再抓只鸡给我哥。”
二娘放下碗应声而去。
“一点米一只鸡有什么用?两三天就吃完了,要不弟弟你借我五两银子吧”步修终于说话了。
“借你五两,让继续两公婆躺着吃?”步水贵闻言顿时更加的怒不可遏,几乎咆哮出来。
“别那么大声?把孙子吓到了。”步母好言劝道。
步水贵如一只狂怒的老狮子,走到门外,指着步修道“五两够吗?吃两个月也没啦!”
步修继续低下头不说话。
古代以孝传家,只要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大部分人就算长大成年了,父母在心中的地位不变,父母永远是父母,所以被骂不怎么敢还口。
“狗杂种我们回去,不给就算了,饿死不吃他们家的臭米烂米。”一直在门外树脚下站着的戚氏喊道。
“你喊谁狗杂种?”步水贵朝戚氏喝了一声。
这戚氏也不是善茬,对于公公她是不怕的,她娘告诉她的,这个是她老公的爹,又不是自己的爹“我就喊自己老公狗杂种怎么样?他自己都没说话,关你屁事。”
步水贵被气得七窍生烟,这时天蒙蒙黑了,但是这里离村里不远,吵下去的话只会让村民看笑话,于是指着村子的方向对步修道“给我滚,别让老子看到你,看到你就怄气。”
戚氏站在原地没动,阴阳怪气的说“有些人啊,有点臭钱就了不起了,自己哥哥都不理,无情无义、为富不仁的东西,这种人枉读圣贤书,还想去考科举,真是做白日梦。”
步儒听了,脸色苍白。
“就算我东家考不上,也比就老公在镇上赌钱喝酒,找卖肉的寡妇睡觉强。”忍无可忍的陈治站起来,怼了一句。
姜仪差点绷不住。
她此时也头大,对于这种愚昧,不要脸的村妇有时真不知道怎么对付。
以前自己也被压得透不过气的时候,只能和她拼了。
现在她没有这种心思,就比如一条狗在面前吠,难道骂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