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颜点头,又引着他离开了竹苑。
从竹苑走到娘住的院子,虽然要经过一条连廊穿过小花园,但左右也用不了半炷香的时间,但他走得很慢。湛颜不知他是刻意走得慢,还是因为雷公藤之毒引起的不适尚未完全化解,“宸哥哥是否还觉得身体不适?”
“嗯?”
湛颜在连廊上停下脚步,“从尘染姑娘的诊断来看,宸哥哥确实中毒较深,还是先去厢房修养一番,振威镖局来挑衅滋事也不是你一时半刻能处理的,娘不会怪你没有及时去交代的。”
“我已无大碍。”江希宸听着她这么说,想起月前在江宅与爹说的那番话,愈加觉得自己愧对这位未婚妻子。他只盘算着不能因为江家的往事而让湛家有所牵连,却漏算了她对他的一往情深。爹的那句话还是说的中肯,等与不等终究是没有差别的,婚约属实,要是独裁心狠起来,湛家躲得再远也是避不开的。
他耗得起,但要搭上她的春华陪着一起耗下去,确实是他自私了。
“振威镖局安插的人既已移交官府,相信此等为非作歹必定逃不过律法的制裁,我是借口想向凤姨请安问候罢了。另外……”他抬手抚了抚她的头,“你我定亲也已三年有余,江家老爷说了,「男儿婚龄逢双,女子十九不嫁」。颜儿,你的嫁衣绣好了吗?”
湛颜原本收敛着目光只盯着他的衣襟,他的最后一句话,总算是成功地将她的目光往上抬了抬,“绣好了。”
“农历年前,咱们大婚吧。”江希宸的手离开她的头,顺着手臂向下,握住了她的,“你觉得如何?”
这一句「大婚」,湛颜即便从未焦虑过,如今听到,也是极欢喜的。
她带着娇羞,“婚姻大事,颜儿自然是依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此次前来蜀东,也是任务重重。要向凤姨贺寿,要恭喜湛隐继承山海镖局总镖头之职,还要巡查玉函精舍蜀东分号的生意,但最紧要的,是我们的婚事。”江希宸说得温柔,也说得诚恳,大半年未见,心里对小丫头的亏欠感有,更多的还是思念。
“让你等了三年,是我不好。”
还不等湛颜有所反应,跟在不远处的小巧已经等不及要渲染这份喜悦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恭喜小姐,恭喜姑爷!”
江希宸笑了,还是继续看着她,“你瞧瞧他们一口一个姑爷喊得,我今后终于不必介怀自己受之有愧了。山海镖局的眼珠子,以后也会是江家的眼珠子。”
湛颜也笑了,嫣然巧笑,婉如清扬。
她才不要做什么江家的眼珠子,只想要宸哥哥心尖儿上独一份儿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