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遥从蛮夷邸出来后就上了马车,身后跟着素金和月氏使臣。
素金心细,怕走漏风声特意找了一件宽大的衣裳罩在了月氏使臣身上,左手挎着使臣的胳膊右手握着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腰间。
卫长遥刚坐下,素金便在马车下将使臣推了上来,随后双腿使力便跳上马车。
车上的卫长遥闭着眼睛,心中预演着待会儿可能碰到的场面。崔府的人都是狐狸,其中崔老首辅和崔爻尤甚,她需得表现得无所畏惧,步步紧逼才行。
素金见卫长遥在闭目养神,又想着天气寒冷,便将暗格里早就备好的汤婆子拿出来放在卫长遥手上,口中叮咛着:“公主风寒刚刚愈合了些,可不要再冷着。”
卫长遥感受到手中的温暖,抬眼看向素金:“什么时辰了?”
素金看着外面的天色说:“约莫着已经辰时了。”
卫长遥:“辰时。”辰时,崔爻应已经下朝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马车又停下来。从车外传来小厮的声音:“公主,已经到崔府了。”
素金率先跳下马车,随后就来搀扶卫长遥。
卫长遥吩咐素金:“看好人,别跑了。”素金低头应是。
前面小厮已经去通报了,不一会儿,崔家管家就出来,将卫长遥请到堂屋,随后就去请崔夫人出来待客。
崔夫人就是崔爻的母亲,她心里也是不赞成崔爻娶卫长遥的。
一是因为卫长遥没有母族撑腰,外祖家也已经几近没落,又不得皇上宠爱,配不上她儿子。
二是在本朝一旦尚公主就不能得到重用,她的儿子是人中龙凤,不能被耽误。
崔夫人以前是个被正室欺压,连儿子都护不住的小妾,眼下能成了正室夫人,大约也是因为崔爻这几年在崔府的威慑。
老首辅年迈,儿子只会玩女人,偌大的崔府便只剩崔爻支撑着。
崔夫人已经到了堂屋,见到卫长遥连忙行礼:“臣妇见过公主,公主千岁。”
卫长遥看着眼前的妇人,身穿淡紫色蹙金秀云霞翟纹的霞披,落落大方仪容端正,仪礼不错一分。即使心中不喜也不在面上表达出,倒是个有心思的。
不然,也不会在原主母那个母老虎眼皮子底下呆这么久。
卫长遥微微点头,轻声说:“崔夫人不必多礼。本宫此次来是找崔都指挥使的。”说罢紧紧盯着崔夫人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
崔夫人果然脸色一顿,很快又调整过来,微笑着说:“爻儿已经去了锦衣卫所,公主若有什么话,不如就告诉臣妇,待爻儿回府臣妇向他转达。”
卫长遥根本不理会她的话:“本宫的事崔夫人可能传达不了。只能和崔指挥使当面谈论。”
她没说假话,那封信一旦拿出来,首当其冲的便是崔府。
崔夫人笑意勉强,但还是保持风度:“那臣妇就派人去请爻儿回来。”说完就召小厮去寻崔爻。
又紧接着对卫长遥说:“公主先喝会儿茶。爻儿应当一会儿就回来”说完,便坐到主位配卫长遥一起等。
卫长遥听了她的话心中一哂,崔爻可不会那么快回来,原剧情里卫长遥从早上一直等到晚上,戌时崔爻才回来,回来之后她也没有见到他,一直到宫门快要下钥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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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掌管刑狱,有巡察缉捕之权,下还设有镇抚司,从来都是以酷刑闻名。
崔爻年纪轻轻便当上指挥使,可见其心思深沉,绝情凉薄,行事狠辣。
京城近日有个案件扑朔迷离,一种怪病盛行,许多百姓都发热、呕吐、药石无功。甚至连朝廷几位重要官员都染上了病,这让人不得不警惕,大理寺找不到任何线索,此事闹得人心惶惶。
皇上钦定将此案移交给锦衣卫办理,崔爻去调此查案时,遇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抓回去,发现竟然是匈奴人,便开始审问。
刚要审问匈奴人,手底下的人便寻了来:“大人,家中有人来寻。”
崔爻扬眉,想不到有谁会找他,吩咐手下将小厮叫到跟前:“何事寻我?”
小厮低着头恭敬道:“回大人,府中来了贵客,说是与您有要事相商。”
小厮心里也慌啊。他们家大人主动退婚,公主前来肯定是问罪的。这哪里是商量分明就是修罗场。
崔爻将头抬看向小厮,眉眼间像是蕴着层层叠叠的墨色,鼻梁挺直,唇色殷红,声音如玉石相碰:"哪位贵客?"
小厮这才将头抬头小心翼翼道:“是崇徽公主。”
说完心里又是一紧,这么得罪人的事儿竟被他给碰到了。又想到府里等着大人的公主,不由有些同情。旁人人不知道为何退婚,府里的人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听到小厮说的话,崔爻神色漠然,他是不会去见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
想至此他嘴角微动:“就说我快马加鞭去了外地,不在镇抚司。”
小厮喉头一哽,心想又是一次冒险得罪人的事儿。脸都要绿了,但还是回去传话。
毕竟贵人们可都等着呢。
在沈府堂屋的卫长遥和崔夫人二人已经等了许久,连茶都不知已经换了几盏,才见小厮回来。
却不见崔爻身影。
小厮将崔爻的原话拿来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