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因打着点滴而冰凉的手，温度让人心底寒颤，就像已入大寒的十二月，冰冷刺骨。

陆习法微微握紧时梦的手，用自己的手温尽力去捂热。

轻轻抿了下唇，原本不打算同她说话，最后却还是开了口：“主修中医，当年的课程应该进修了三分之二，剩下的外科基础还没有实际操作过吧”。

算起来准确来说，时梦是在大四那年进的牢狱，最后的外科基础也只学到了扎针。

手术科以及创伤科，还未来得及修习就出了这种事。

心理阴影伴随多年，回想起那天的情况就让她一阵头疼。

陆习法看着眼前的时梦眉头紧皱，他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这句话，深深戳进她内心，可是为了时梦的安危，还是要同她讲起医学方面。

她把自己的手从陆习法手中放下来，被他暖热的整条胳膊都舒服很多，感觉到里面的血液正常回速着，才呼了口放松的气息：“确实没有，外科操作课……只修习到基础”

这些年她一直都很抵触，甚至一度后悔自己执意孤行坚持考入桐医大，也懊恼自己的感情用事，不仅害了时家、父母，还有她自己。

病房内此时没有喧嚣，安静到对方的呼吸声都彻入耳根，直到门外传来“抠抠”敲门声，这片尴尬中带着宁静的氛围才被打破。

陆习法中指习惯的推了下眼镜，清了清嗓音，才对着门外冷声道一句“进来”。

一名小护士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从门外走进来，眼神中瞟过一眼病床上的时梦，最终才定格在陆习法身上。

“陆，陆医师，这是你要的医外科教书还有你的笔记本……”

小护士把手中抱着的一小摞厚书放在椅子上，又迅速站在陆习法身前，似乎是等待着他的下一个任务。

陆习法身型高大但不壮，即使加厚的白大褂穿在身上也是英俊儒雅，那近乎一米八七的身高足足高出小护士两头。

陆习法还是习惯的推了下白框眼镜，眼神并未看向小护士，双手插兜后才幽幽开口：“没什么事了，这个病房交接给我，手术室那边就让赵主任顶着，就说……我在带一名学生”。

小护士似乎是听到了很重要的事情，眼睛比刚刚有些睁大，看着陆习法紧盯时梦的眼神，她才看向时梦，心中大概也明白了什么。

一时间竟让时梦脸色有些泛红，房间也多了层尴尬的气氛。

陆习法像是看出了她不自然的表现，才朝那名小护士看去：“你先去忙吧，替我转告赵主任就行”

小护士木纳的点点头，声音颤颤的响起：“陆医师再见”。

时梦一直目送小护士出门，那背影向前蜷缩着，有些弯着腰身，从刚刚的表现态度应该不难看出这小护士很怕陆习法。

“陆习法，你，是不是在医院有什么可怕的事迹？”

看来陆习法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并不是这种温文儒雅的样子。

陆习法并未说话，只是对她淡淡扯出一个牵强的笑，抬头看了眼时梦快要输完的液体瓶，才缓步走到她身旁，等着拔针。

时梦看着眼前的人，回忆才随着他又回到初来医院的场景。

陆习法那天嚣张的气焰似在眼前，可如今对她的态度却又是大变，这究竟真的是一个人吗？

“在想什么？”

回忆被耳边低沉声打断，朝那白框眼镜内的眸子看去，细声随之出口：“那天，我不小心弄湿了你的裤子，你对我谩骂的样子与现在完全不同”。

陆习法看着液体瓶里几近没有液时，才把流动器关了，俯下高挺的身子，半蹲在病床旁。

轻握起时梦的手，动作轻柔舒缓，一气呵成将那针头从血管里拔出，轻按紧刚才的针孔，不让它出现针后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