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她的意料,门竟然没有关,真是天赐给她的良机!
她强压着一颗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又将肩头处的纱裙往下拉了拉,悄悄往后院走去。
穿过垂花门,一路畅通无阻,只见内院的一间屋子里,昏黄的灯光将男子棱角分明的侧脸投射到窗户上。
他似乎是在看书,所以没有听到推门而入的声音。
直到一双女子的手从后抱住了他劲窄的腰身,饱满的胸脯贴在他背上,苏宴翻页的手指才微微一顿。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被柳绮玉敏锐的察觉到了。
她满面绯红,脱下鞋子,素手慢慢攀上他的脖子,掐着嗓音,在男人耳朵后面吹气:“大人,绮玉想见你很久了,你能不能回头看奴家一眼啊?”
半天没个回应。
苏宴笑了笑,翻过一页书,声音低哑:“看?怎么看?这么多人在这呢。”
“啊?”
柳绮玉听不懂他的话,正一头雾水,脖颈上突然传来了刺痛感。
一把泛着寒光的剑不知何时已搭上了她纤细的脖子,鲜血流了出来!
她顺着剑身望去,身后竟然乌压压出现了一片暗卫!
他们炽热的目光齐齐射向了柳绮玉,或有鄙夷,或有讽刺。
苏宴站了起来。
“大人!”
刀架脖子之上,柳绮玉进退不得,仰望着他,无地自容,羞愧欲死。
她被扯出屋去,任由苦寒的雨水打在身上。
不久,门“咔哒”由内而外打开,那位从来笑容温雅的里长苏宴缓步走出屋子。
透过茫茫雨幕,四目相对,他微微皱眉,眉目上覆上了一层冰霜。
柳绮玉眼中泪水欲落,跪在他脚下:“大人,我知道你要去京城了,求您带绮玉一起走!绮玉以后定会好好服侍你的!”
苏宴却在侍卫们的簇拥下,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黑夜。
落最后面的一个侍卫,上马后,嫌脏似扔下一件大氅到地上,盖住了柳绮玉的身子,又施舍似的撒下几个钱袋,碎银四散,飞溅的泥泞沾上了柳绮玉的脸颊。
只听他居高临下,一字一顿道:“柳姑娘,侯爷让我带一句话给您,淑女当端庄守节,行己有耻,洁身自爱!”
……
此事当然难逃兴得村人耳目,她成了众人口中名副其实的贱货,女人们见到她,毫不避讳地往她身上吐口水。
男人们见到他,却是另一幅神情,眼睛直勾勾的,对外谁都说——
“柳家绮玉啊,老子睡过,那腰扭的可真够味的……”
*
柳绮玉身临其境地过了一遍剧情,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向后倒,跌坐进了石凳上,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她怎么会落得书里这个下场?
要怪只能怪那王八蛋荣虎!
委身于荣虎后,男人的劣根性作怪。荣虎吃着碗里想着锅里,对柳绮玉是爱理不理,耐不住寂寞,想要勾搭青梅。
所以不管本村外村的浪荡汉,瞧荣虎这样,都活络了心思,常常在屋外晃荡,想要调戏独自在家的柳绮玉。
柳绮玉不堪被骚扰,四处寻求帮忙无果,这才放手一搏,想攀上苏宴离开这里!
没想到一朝事败,被青梅知道了!
青梅落井下石,装模作样地撺掇柳绮玉的前未婚夫,对他说:“实在不行,你以后纳了绮玉姐姐便是,让她伺候我们,下半辈子也算有个依靠。”
前未婚夫望着怀中人,笑的冰冷:“梅梅,我怎会看中她这种不三不四的女子!”
二人在全村人面前,一唱一和,再次羞辱了柳绮玉。
……
不行!
柳绮玉目中窜了火,用力拍桌,震得碗倒牛乳洒。
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得先下手为强!
柳绮欲站起身,随手盘了个发髻。
她挑了一个珊瑚样式的耳珰,正准备往耳朵上戴,忽然想起苏宴那句“下次别再用那么劣质的耳环了”,愣了愣,将耳珰塞回抽屉。
斑驳的铜镜里,朦朦胧胧显现出一张的艳丽逼人的脸。
美人展颜一笑,笑不露齿,宛如仕女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柳绮玉很是满意,穿上了那件去年赶集时买的水红色罗裙,款款走出了家门。
不一会儿,她又跑回了院子,两边的袖口一撸,将墙角的铁铲一抄,往肩上一抗,换上一副漠然的神情,再次出了门。
柳绮玉心中冷笑三声:梅梅是吧!我今天就让你和梅梅一起跪下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