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乐乔后来老拿初吻的事儿嘲笑江曜按理说他也二十了就算没有实践经验也应该有充足的理论经验，但那时他好像啥都没有就把她抵在那儿，扣住她后脑勺一个劲儿地亲她咬她，把她嘴唇都咬破了皮儿，完全忘了还有口腔交流这回事儿。

江曜就像一刚学会捕猎的小狼崽看见生平的第一头猎物送上门来一个劲儿地撕咬啃啮生怕它跑了等确定这猎物逃不脱了就开始小心翼翼地亲亲舔舔，毕竟是他捕猎生涯的第一个新鲜且稀有。

每次嘲笑江曜时，乔乐乔都会掠过自己的不争气，那天早上她也比江曜好不了多少要不是有桌子撑着她就软得瘫那儿了她没想到江曜这么冷冰冰的人嘴唇这么软这么烫。

出租车里一直在重复播放林忆莲的不必在乎我是谁，那句“女人若没人爱多可悲”小乔越听越气，这歌儿也太直男癌了难道男人没人爱就不可悲吗？

“大爷，咱能换个歌儿吗？”

“你是不是怡笑茶馆那小乔？”

“您怎么认出来的？”

“听声音就像。刚才学校门口那小伙子是你男朋友？”

“不是。”

“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小乔没吱声，这问题也太越界了，不属于陌生人的交谈范围。

红灯停的时候，大爷递给小乔一照片：“这我儿子，三十三了，在一互联网公司当部门经理，底下四十多个人，我们家有三套房，他自己也买了一套，你要没男朋友的话，我把他微信推给你，他真人比照片好看。”

小乔没想到现在相亲都进化成这样了，幸亏老乔不这样干，否则她恨不得钻地缝里去，她心里为师傅的儿子掬了一把泪。

怕大爷再说别的，小乔只好撒谎：“其实我有男朋友了。”

师傅不无失望，小乔下车前，给师傅签了个名。

回到家，小乔瘫在沙发上。江曜发了四个字，问她到家了吗。尽管他们彼此删除了两个人的联系方式，但并不妨碍她记得江曜当年的电话。

她回了俩字：到了，就按了关机键。

江曜骑的那辆自行车太像她当年买给他的了。当年他俩分手分得比较决绝，江曜把她给他买的东西都还给了她，包括那辆原价1288的自行车，小乔也没客气，把江曜送她的耳机帽子玩偶还有一堆雅思备考资料，包括江曜从罗马带回来的十几斤的雕塑全都物归原主。

雕塑是江曜在罗马买的。大三暑假，他俩刚确立关系没多久，江曜去意大利读拉丁语暑期课程，为期一个月，他之前学过拉丁语，但学得不系统，特意报了个拉丁语高级班。这个暑校不提供奖学金和资助，江曜想办法让系里给他批了一笔钱交学费，自己出饭钱和机票钱。江曜回国那天，小乔去机场接他，差点儿没认出他来，目测江曜至少瘦了七八斤。到了他家，江曜从行李箱的一堆包裹里翻出这个雕塑，跟小乔说这个像不像你。那是个女孩子的半身像，江曜在罗马一家不起眼的小古董店买的，小乔觉得并不像，人家的胸部肌肉比她可发达多了。考虑到江曜完好无损地背回这个雕塑很不容易，小乔只好昧良心地说像。

小乔开始以为江曜瘦成这样是太过刻苦所致，后来搞清楚了他的经济状况，觉得他更像是饿的。江曜在资本主义国家掉的肉，经过社会主义国家一个月的滋养，又补了回来。

小乔送走了雕塑，拿回了自己的自行车。那辆自行车最后被小乔卖给了修车大爷，卖了128，她拿卖车的钱请宿舍三位姐妹去门口吃了一顿烧烤，一个人喝了四瓶啤酒。

周末，小乔和林恬约好一起给宿舍老四选结婚礼物。老四现在跟着老祝读博，她的结婚对象是系里的一个助理教授，搞罗马史研究的。林恬硕士毕业后留校当辅导员，小乔听课被赶出来的事，林恬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小乔当初不择手段追求江曜的故事又被人翻了出来，成为历史系从上到下茶余饭后的佐料。

“乔乔，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死攥着不放也没什么意思。江曜这次回来也就一个月，他八成在英国定居了。”

“我是去听孟渊的课，把203记成了302。我觉得你作为辅导员，有必要在学生里宣传下孟渊。否则每节课只有两三个人听，也太打击积极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