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深摇头。
宋颂改为问道:“我这几天放学后要去练练跑步和跳高,你要一起吗?”
顾临深立刻点头。
宋颂心里也没底,他挺久没碰过这些玩意了。不过平时他还是有在锻炼的,问题应该不大。
宋颂说道:“你有不高兴的别憋在心里,有什么事就直接和我说。”
顾临深抿了抿唇。
他不高兴的原因不能和宋颂说。
他不想宋颂理会别人,他希望宋颂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宋颂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作罢。
他正要让顾临深睡觉去,就看到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闪电。
宋颂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下意识地伸出去捂住顾临深耳朵。
顾临深只觉两只温热的手掌捂在自己耳边。
热乎乎的。
顾临深看着宋颂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宋颂的眼睫很长,瞳眸漆黑,看着却又亮亮的。
里头映出了自己略带慌乱的表情。
顾临深喉结轻轻滚动两下,心口莫名有些燥热。
一阵雷声过去了,宋颂走到窗前拉上窗帘,口里说道:“最好这几天把雨下完了,免得下个月运动会要延期。”他拉开被子钻了进去,对顾临深说,“上来吧,今晚你就睡这。”
二楼三间房只他这间和顾临深房间是连着的,宋融融那间是单独的,倒是不怕宋融融早上起来看到顾临深丢脸地钻他被窝。
顾临深喉咙有些干涩,原本因为宋颂走开而生出的恐慌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浑身不知因何而起的燥热。他同手同脚地爬上床,挤进宋颂的被子里头,只觉再也听不见外面轰鸣的雷声,耳边只有自己鼓噪不已的心跳。
自从上次宋小颂不小心落入顾临深手里,天气就一直晴到现在,宋颂也没再和顾临深同床共寝过。上次那种尴尬在宋颂心里已经过去了,他对顾临深的感觉还是很单纯的。
按照正常人的情商来计算,他认识顾临深时顾临深的情商估计不够五岁,别说宋颂不觉得自己是个gay,就算他真的是,那也对顾临深生不出那种感觉来,他又不是禽兽。
当初的他,只是鬼迷心窍地渴望世上有这么一个人全心全意地信任自己、依赖自己。
毕竟那时候他亲缘淡薄,真正交心的朋友也不多。
虽然经历了上次的尴尬,宋颂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在他心里顾临深跟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差不多,就算他真的被顾临深弄出点感觉来了也不能对顾临深下手。
“睡吧。”宋颂抬手把灯关了,轻声哄道。
周围一片漆黑。
顾临深鼻端全是宋颂的气息。
顾临深睁着眼到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宋颂早早醒来,发现顾临深睡得有点深,抬手一摸顾临深的额头,居然有点发烧。他眉头一跳,赶忙给顾临深外公打了个电话,问问怎么请医生。
以前顾临深的医生都是专门找的,人家监护人在,宋颂也不好随便找个诊所医生来糊弄一下。
顾临深外公外婆很快过来了,上楼看到顾临深在宋颂床上,愣了一下。他们是来看过顾临深房间的,这会儿顾临深跑宋颂床上睡了,怎么让他们不奇怪?
宋颂解释道:“昨晚打雷了,我怕他睡不着,就叫他和我一起睡了。”
顾临深外公知道两小孩感情好,却不知道好到这地步,要知道顾临深连他亲大哥都不让碰一下。
不过,外孙怕打雷吗?顾临深外公与老伴对视一眼,才说道:“我们已经请医生过来了,你去上课吧,你明年还得高考,别耽搁了,这里有我们就成。”
这是顾临深的亲外公亲外婆,宋颂确实没什么不放心的,点点头下楼去。
顾临深外婆抬手去摸顾临深脑袋。
察觉到额头传来陌生的触感,顾临深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顾临深外婆有些难过,口中念叨:“怎么突然生病了?是不是被子太薄了?这么小的被子,两个人盖不适合,一会我去买张大的。真是太麻烦人家小宋了,也亏得小宋这孩子愿意哄人,这么多年了,也没听他们说小深怕打雷,他们不会不知道吧?”
顾临深外公沉默地听着,听到最后叹了口气。
女儿女婿都不是会照顾人的,小深大哥也从小被当成接班人来培养,一天到晚有学不完的东西,哪有空关心这孩子?平时估计也就保姆照顾一下。
最近他听这几年留学回来的医生说,外孙这问题最需要的是家人的悉心陪伴,别的反倒是其次,给他们再好的物质条件他们也感受有多特别。
外孙比起依赖他们,更依赖一个外人,不得不说是他们这些真正的亲人的失败。
顾临深外公没吭声,顾临深外婆也没再说话,只坐在床边守着顾临深。
过了一会,顾临深外婆发现外孙嘴唇翕动,像是在说着什么,凑近细听,才发现他正反复喊着“颂颂”两个字,而且眉头紧锁,不知是不是在做噩梦。
到八点左右,医生到了,给顾临深看了看,说问题不大,吃点药就好,连针都不用打。至于为什么没醒,应该是昨晚没睡好,又恰好生病了,这才昏昏沉沉地醒不来。
顾临深外公夫妻俩这才放下心来,下楼端了宋奶奶熬的白粥,准备等顾临深醒了给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