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到任何可疑的人在这个地方附近,也“看”不到任何人躲在体育馆附近,这辆警车就像从天而降的馅饼,如果他们足够实相,就一定会马上开着这辆车远走高飞,但偏偏卓穆安觉得不舒服,想留下来“看”个清楚。
……
“怎么样?人走了没?”
医生带着简易口罩在消防大厅里忙碌,两只手恨不得分成一千只手,一秒钟也恨不得劈成两半来使用。
大厅里的伤患们呜咽声几乎震裂屋顶,能帮上忙的人少得不得了,更何况还要防止感染,又要保持体力,否则伤患病患只会越来越多,而他作为主要医生,又是镇长的孙子,也为了能留住这群村民,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来挽留大家。
医生正在收拾推桌上的药品,他们只找到一点点能用的药品,纱布也不多,几乎都留给妇孺了。
曾经与他密聊过的男人浑身都灰扑扑的站在他身后,男人的脸上,手上,衣服上,到处都是黄沙,只要动作大一点就能看见扑飞的粉尘。
男人凝神看着医生利索地收捡药物又利索的包扎救治的动作,眼睛走神而不自知,男人恍惚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慢慢地摇了摇头。
“没有。”他说。
医生转过头看着男人,心里不耐烦地收紧了手臂,却不小心勒疼了他手中的病患,一个刚从学校废墟里挖出来的男孩,男孩一瞬间被疼地嘶了一声。
“对不起,钰珺,叔叔手劲儿大了点,你会原谅叔叔吗?”医生的脸藏在口罩后面,眉毛轻轻上佻,眼睛弯成一道细线,就像和蔼可亲的长辈。
男孩摇了摇头,他懵懂地看着医生的笑眼,也轻轻地展开了笑颜。
医生微笑着,伸出手在男孩头顶摸了一把,然后收拾东西慢慢离开,脸上的笑容温柔和煦,口罩轻轻地蠕动,他低声说着话。
“不走就杀掉算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胖乎乎圆滚滚的脸朴素无比。
男人的额角流下一滴冷汗,他觉得医生越来越着急了,就快要压不住脾气那样濒临爆发了,他偷偷地抬起头看了医生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头马上离开。
……
“你们觉得是怎么回事?”
三人回到了体育馆,卓穆安盘腿坐在角落里,白若在他旁边,林愿坐在对面。男人看了两人一眼,慢慢地开口询问。
这破烂体育馆的天花破了个大洞,还坍塌了一部分,三个人回来这里就跟在外面没什么区别,都是寒风凛冽。
“我认为村民不一定无辜。”白若先说了。
林愿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一脸的懵。
“你们都知道这村子什么事儿了?我怎么不知道?”他问。
卓穆安和白若神同步地一起摇了摇脑袋,又异口同声地说“不知道”。
林愿张了张嘴,想怼出口的话尴尬地卡在嗓子眼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这两人就算装的一副很懂的样子,实际上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但也比他知道得多,就算想讽两句都说不出什么。
白若笑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瞒着什么事,但总觉得这些村民都不是无辜的。”她解释。
“医生的问题比较明显。”卓穆安接了白若的话“这人一开始就对军队有好感,像热情好客的主人,但是后来的几次见面却支支吾吾的,在我们面前也没有那种感情了。”
白若点点头。
“可能是我们的演技太差,他看出来我们不是军人了,又或许他原本期愿的就不是军队的到来,只是想要军队有的某些东西。”白若替卓穆安解释。
林愿怀疑地点点头,他还是不知道这两人从哪里看出这些的,而且他一直都觉得这里什么问题都没有,除了外面那辆从天而降的车子,就从这车子的问题,他可以勉强相信他们的他们的判断,如果能悄无声息地把车子搬过来,那至少是个大家伙了。
“所以呢?军队能有什么是他想要的?”林愿想了想又问他们。
这次两人又是一起摇头。
“那你们想查清楚吗?”林愿换了个好回答的问题。
卓穆安坐直了腰背,一层红雾凝聚到眼瞳上,额头快速爆出一双龙角,他猛地站起来将白若压到身后,林愿和白若都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不想也要查了。”卓穆安说。
一只浑身苍白的巨大獠牙猩猩从体育馆上空开旷的空缺处荡漾下来,庞大的身躯轻飘飘的动作就像从天而降的天兵天将。
卓穆安转化成计蒙朝着白猩猩呛气,用力咬合的龙嘴在这个寒冷的空气中溢出丝丝雾气,林愿退到卓穆安旁边,他把上半身的衣服脱下来扔到白若旁边,金色的长毛从身体上慢慢地长出来,猫脑袋带着戾气盯着白猩猩。
白若站在角落里,隐藏在坍塌破碎的石板后面,她的视线透过面前的两人看向外面的白色猩猩,巨大的白毛身躯,赤红色的四个手掌,力大无穷又凶猛无比,见则大乱,居然是朱厌!
白若恍惚地看着朱厌,又看向门口,好像能知道那辆车怎么会突然不声不响地出现在外面了,至少清楚一件事了。
计蒙、猫将军、朱厌,两方对峙着从喉咙里传出哼哼声,一触即发的空间里绷紧了所有人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