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紧闭着,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浑身开始发抖。
下人们惊慌得很,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螃蟹肚痛,唐朝母亲忙问闱在一旁的妇人,孙大娘可是贪食螃蟹,所以腹痛,旁人答说因为早上的时候孙大娘吃了柿子,不敢吃螃蟹,所以她只是捡了两个留在袖兜里,说是拿回去给家里的人吃,毕竟穷人家吃顿肉都难,花银钱的地方实在太多。
苏菀菀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既然不是因为吃了螃蟹,那是不是来了月事,看样子也不像。
人群中有人小声的议论,别是那肠痈,一听有人提到这两个字,围着的人瞬间变了脸色。都怜悯的看着孙大娘不知如何是好。
正议论着,唐朝拉着一个老郎中匆忙赶来了。
老郎中留着花白的胡须,头上只是竖了一个髻。拿一根黑木簪子固定住,被唐朝拉进人群中,已是累的气喘吁吁。
管家忙对众人招招手。
“大家伙都赶紧散开去吃饭的吃饭,做事的做事,都围在这里老先生不好诊治。”
众人听管家这样说,都悻悻的散开了。
坐在饭桌上的妇人们都开始谈论起孙大娘的病症来。有人说前些日子东城那边的一户人家的小儿子患了肠痈,送去郎中看了,服了两服药就走了。也有人说,听说哪一个猎户得了肠痈吃了郎中几副药又生龙活虎了,可是听说治好了肠痈,众人皆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个人。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边吃着饭边担忧的聊着孙大娘的事情,孙大娘是外面的人进来烟花坊做短工的,工钱月结,做了多少件东西就可以拿多少钱,孙大娘长得高大魁梧,又能吃苦,虽然有时候蛮横了一些,但是苏府家生的奴仆们都是大户养出来的,也并没有那么多计较。都觉得她虽然嗓门大了一些,老是吃饭的时候会把好的菜留下来带回去。其实来苏府做短工的工钱也是很客观的,说实话苏府的奴仆个个都过得比其他府上的奴仆要好上几分,也不用说为了几口吃食非得做得这么难看,家里一般一家人都是苏府做事的,一般一个季度主家会安排裁两套衣服,一家老小都有份,也算得上是不愁吃穿。所以也没有想过去争强好胜,唯一的愿望也是孩子能做到主子跟前得主子赏识,那就叫出人头地了。
可是孙大娘,拿着不少的工钱,却还是过得很似艰辛。原来孙大娘还有些来头,孙大娘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小门户的小姐,算得少小家碧玉,后嫁了一个来叶城赶考的书生做老婆,书生一生苦读却从未考取功名,苏大娘的父亲是个安分守己的,想着嫁给一个书生,穷一点但是书生的秉性不差,那个时候人们对书生都有着迷之崇拜,于是孙父倾其所有给二人操办了婚事,那书生本来只是好吃懒做所以非得走读书这条路,家里的银钱都给他买了纸笔和书生衣服,那个时候的人们,纸笔是相当奢侈的用度。可是那书生却不学无术,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读书上,而是穿着书生的皮囊到处与娘家妇女花前月下,可是年纪一大,身无分文,到了该娶妻的时候,身无功名,媒人都说破了皮也没有人愿意嫁与他。
后来遇到孙大娘,孙父那个视书生为最光荣角色的人,非得倾其所有把女儿嫁给了他,书生白捡一老婆还得了普通人家为数不少的银钱。何乐而不为。都说为什么孙父不把女儿嫁给至少有个小小功名的书生,那就得说说孙大娘,孙大娘有一双大脚,比普通闺女大一半的脚,长相也甚是粗陋,孙父那时候做点小生意,也不懂得教养孙大娘,请了人来教习绣花,最后都只绣得个七七八八。孙父又不属于大富大贵人家,虽然梓国不排斥商人,但是说到底商人和书生还是差着距离。书生好歹是个书生,对了,这书生叫白有礼,想必也是白父对白有礼寄予厚望,怎料家产全部败光都没有让白有礼踏上仕途。还没看见白有礼成亲,年迈的白父便愤然仙去,白有礼不挑,孙父又对书生有渴望,这门婚事,结得是你情我愿。孙父又只得孙大娘那一个女儿,他们成亲以后,对女婿是比对孙大娘还好,后来孙父生意一落千丈,都愿意花老本给白有礼铺路,可是白有礼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清楚,哪怕是拿座金山来,也知道自己考学无望。
最后孙父钱财散尽再无可拿的东西,白有礼也慢慢暴露了自己的本性,对孙大娘动辄打骂,还成了百花楼的常客。那些年,孙父患上了咳疾,却无钱医治,白有礼偷了家里买粮食的钱去百花楼看相好的,被孙父知晓,活活被气死了。
那时候孙大娘与白有礼已经育有三子,个个嗷嗷待哺,孙大娘只得二十来岁的年纪就出去给人家做短工,可是做闺阁小姐的时候尚且没有学到任何本事,手艺是一点没有的,只有给人家浆洗一下,拿些小钱,只够几个孩子喝口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