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贺兰容渊给的药,如何处理华皇后和长孙贵妃就简单了。
未止列出了充分的证据证明馆陶公主确实不是淮阴王打的,并把锅扣在七皇子头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未止又出了一口气。
七皇子是淮阴王党这件事,华家是知道的。
在华家看来,淮阴王是弃卒保帅,让七皇子顶罪。
七皇子是低等嫔妃之子,又是长孙贵妃养子,没有淮阴王的指示,绝不敢做出此事。
到最后,华家还是记恨淮阴王,颇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崇康帝这次提出废后,华家尽管竭力阻拦,也难改大局了。
崇康十七年五月下旬,帝当朝下旨,皇后华氏妒忌嫔妃,蛇蝎心肠,失礼失仪,无贤无德,不堪为后,废其皇后尊位,幽禁上阳宫。
并加封贵妃长孙氏为皇贵妃,在未止的示意之下,宁德妃提前解禁,与此同时,崇康帝大封后宫。
册封李贤妃为贵妃,卫昭仪为贤妃,甄嫔为贵嫔,但凡皇子公主之母,皆有晋封。
连顾清箫的生母周采女,也封了才人,最近受宠的萧岂言庶妹萧美人,升了贵人。
除了七皇子之母林贵人。
七皇子因谋害馆陶公主一罪被罚禁足三月,抄佛经百卷。
这项惩罚对于失去后位的华氏一族而言过于轻了,华家人多次上奏严惩,皆无果而终。
华氏废后,暂时无人上奏废太子,但不少人谏言长孙皇贵妃贤良淑德,蕙质兰心,宜立为后。
崇康帝没有同意这个提议,众臣只得暂时作罢。
华康政在得知爱女被废后,硬生生吐出一口鲜血,崇康帝看在往日情面上派去了太医,诊脉结果是华康政命不久矣,不出几日便会撒手人寰。
华康政请求临终前见未止一面,崇康帝询问过未止后,未止同意了。
未止踏入华府的那一刻,比上次宣旨时更不善的恶意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不过她不在意,这些人再恨她,也不敢动她。
行至华康政的房间,华岚站在门外一脸复杂地看着未止,道:“昭世子安好,请进吧。”
未止微微颔首,走了进去。
华康政躺在床上,白发苍苍,比上次见面更苍老几分,但精神出奇得好。
未止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华康政,真的快要死了。
三朝元老,曾经的国丈,就要化作一抔黄土了。
华康政屏退了下人,屋内只剩下他和未止两个人。
“华大学士找我来,所为何事?”未止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语气温和。
未止对待将死之人,总会多一分耐心。
“昭世子,”华康政盯着她,眼中满是探究,“老夫为大昌鞠躬尽瘁,劳苦一生,是也不是?”
未止道:“是。”
无论子嗣如何纵行,华康政本人确实如他所说,劳苦功高,矢志不渝。
“老夫原以为昭世子出身世代忠烈的苏家,理应能知老夫赤子之心,”华康政失望道,“不想昭世子与那些追名逐利之徒无二,为了一己私欲构陷忠臣。”
未止这就不乐意了。
她最讨厌别人中伤她时,扯上她的家族荣耀。
在未止眼里心里,苏家是不能容忍任何人说道污蔑的逆鳞。
“彼此彼此,”未止微微仰头,俯视华康政,淡淡说道,“我苏家子嗣个个出类拔萃,谦逊清高,不比华大学士子孙张扬,奢豪无度,以致陛下猜忌。想来华大学士白发人送黑发人时,是心痛不已的吧?”
华康政瞪大了眼睛,再也无法心平气和,“夙儿……还不是你……还不是因为你!”
“不不不,华大学士,别怨我啊,”未止笑着摇了摇食指,“我虽然听命于陛下,但我不是愚忠哦。”
华康政一怔。
未止继续道:“你在乎你儿子,你女儿,我在乎我兄嫂,我侄儿,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仅此而已。况且,华夙的罪名,十之八九是真的,你这个做父亲的,该不会不清楚吧?”
华康政眯起了眼,半响,他突然放声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未止冷冷看着他。
直觉告诉她,华康政接下来要说的,绝不会是她想听的。
华康政的笑声甚至引起了华岚的注意力,推门而入,“父亲,您怎么了!”
华康政笑得太激烈,咳嗽了几声,“咳咳……岚儿,你出去,为父无碍。”
华岚忧心忡忡地退出去,又关上了门。
未止是不会问这老头儿在笑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