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止也这样认为。
楚世子的兄弟都死完了,就剩他一个好的好好的,天底下哪有这样巧的事?
而让未止没想到的是,楚世子拜见过崇康帝后,给承明宫递了拜帖。
未止思虑片刻,便同意了。
再次见到萧岂言,未止差点没认出来。
记忆中的萧岂言,是跟在先楚世子身后,总是低着眉眼,任打任骂的卑微庶子。
而如今的楚世子,意气风发,锦衣华服,高贵雍华。
张扬的绛紫深衣勾勒大朵大朵的金色牡丹,紫金玉冠,祖母绿玉佩,碧玺扳指,无一不是奢华之物。
此刻的他气宇轩昂,未止也是才发现,原来萧岂言生得这般俊美,沈腰潘鬓,剑眉凤目,姿容之妙当世少见。
未止打量萧岂言的时候,萧岂言也在看她。
一别从前的锦罗玉衣,珠围翠绕,面前的她一身浅素,不着纹绣,长及腰际的青丝一如既往地用那根与发齐长的浅缥绫缎带束发,一枚精巧的白玉莲花冠是唯一的装饰。
华衣不再,朱颜依旧,她仍美得惊心动魄,眉心的朱砂痣鲜红欲滴,更添几分魅惑。
原以为她最适合锦衣,如今才知道,何为淡妆浓抹总相宜。
萧岂言走近,含笑道:“久未见女公子,别来无恙。”
未止颔首,直入主题,“楚世子别来无恙,今日找我有何贵干?”
萧岂言坐到未止身畔,轻声道:“女公子唤我子染便是,你我原不必这样客气。”
未止似笑非笑看着萧岂言,“我不曾记得,幼时与世子有过多交集。”
萧岂言语气淡了些,“是子染冒犯了,原以为子染与女公子相识甚早,际遇亦有异曲同工之处,这才上门叨扰女公子。”
未止怎么都觉得他这话说得不舒心极了。
是,他们都是兄弟死了然后坐上世子的位置,但,能一样吗?
她苦心孤诣想要求得一个真相,而他恨不得永远抹杀死去的先楚世子和公子们。
未止语气微凉,“楚世子,咱们可算不得什么百虑一致,你可要仔细,搞错了对象。”
萧岂言感受到来自未止的不善,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听闻女公子和姑母多有冲突。”
未止直言:“是。”
萧岂言笑道:“子染心知姑母心肠恶毒,愿大义灭亲,为女公子分忧。”
如此,就是摆明态度了。
萧淑妃若是出了什么事,楚国绝不会深究。
未止心情稍好,“我倒是未曾想到,世子这样坦诚。”
萧岂言想到萧淑妃,不禁厌恶道:“萧采萍为老不慈,害我生母,助纣为虐,这样的人,死了也活该!”
未止早就想到,萧淑妃估计对萧岂言做过什么,才导致萧淑妃对萧岂言上位惊恐万分,原来不只是帮着先楚世子欺辱萧岂言,连萧岂言生母的死都有她的手笔。
果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未止微笑,试探道:“子染这样说我便放心了,可淑妃是楚王胞妹……”
听到未止换了称呼,萧岂言浅笑莞尔。
萧岂言笑道:“阿辰不必担心。”
一句话,道明了萧岂言在楚国的地位权力,已经无人超越。
未止在萧岂言走后,立刻就拉着贺兰容渊着手商量怎么搞死萧淑妃。
未止道:“我觉得,我们可以直接下毒,方便省事。”
简单,粗暴,省时间。
贺兰容渊抚额,“阿止,就这样让淑妃死了,会不会太便宜她了?”
未止沉思着,“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主子,刑部出事了,”郁宁突然小跑过来通报,“您快去看看吧。”
未止和贺兰容渊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起身向外走去。
刑部。
刑部右侍郎洪康被眼前的局势弄得焦头烂额,好容易才等到未止来了,赶紧迎上去,“世子您可来了……”
刑部尚书年迈,早已不问事,不过挂个名,刑部的主要事务皆由未止处理,洪康辅助。
未止来得匆忙,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郁宁那样焦急,便问道:“发什么什么事?”
洪康一五一十地说了。
今日巳时,秦王世子和淮阴王共聚长安城中的一处酒楼叙旧,巧遇长广王和魏王世子,四人便凑了一桌。
长广王言那家酒楼的菊花最是醉人心脾,便邀淮阴王等人共饮。
一壶酒饮完后,秦王世子突然口吐黑血,昏死过去。
众人吓了一大跳,淮阴王让人把秦王世子送到府中,并请太医医治,自己则留下指认长广王心怀不轨,毒害秦王世子,要为秦王世子讨公道。
涉及藩王世子和两位皇子,京兆尹根本不敢做主,于是把人都送到刑部来了。
洪康不敢轻易下结论,审又不好审,长广王和淮阴王一直在互相谴责。
淮阴王指责长广王狼子野心,欲害秦王世子借此削弱秦国,好借此机会上位。
长广王则认为淮阴王和秦王世子故意设计陷害他。
洪康为人长袖善舞,这会儿是帮哪一边说话都要得罪另一边,弄得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