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轻尧拿着空弹枪慢慢摸索到了车尾,屏息之间,一个疾步跳了下去……
放眼望去,冷汗瞬间便浸透了他的军衣!
如泥一般的血污涂遍了整半幅路面和外车厢,血污之上是成堆的白骨和着肉末横飞的残肢。
七八具新鲜的尸体正倒在夹道旁,像是流水线上勉强组装好的残次品,而由于质量问题,等着他们的将是再一次的肢解……
而这黑压压一大片的肢解员正俯身在一层未待清除干净的骨殖之上,大快朵颐之余,早已忘记了叫嚷。
冯轻尧绝望地凝视着这场怪物举办的饕餮盛宴,尽力控制着不发出一丝声响!
这些死鸟要是受了惊吓,无疑将会再次奏响这剩下四车幸存者的挽歌……
眼下,不论恶心与否,惨烈与否。战争,却从来都是这个样子!
杜母涂鸦的啄击速度也是异常之快,这几百只当量的鸟喙齐齐出动,几乎不出10分钟便能活剥掉一整具尸体……
冯轻尧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这地上的残骸一旦处理殆尽,这帮食腐者极有可能还会再次发动一波啼鸣。
前方的路早已被涂鸦群侵占,后方望去,也是茫茫然不知延伸到了何处。
天色被树冠遮了个大概,树的上方此刻也是灰雾弥漫,阳光散尽,根本就找不着北!
然而,好巧不巧,就在冯轻尧准备起飞一窥密林全境之时,那个遗失在尸堆中的1车对讲机,却被涂鸦群挑拣着扔到了他脚下不远处的位置。
冯轻尧小心翼翼地披上神浮,捡起地上那被血污涂抹到无处下手的对讲,一个纵身便冲破了林间浓雾。
荡至半空,他的动作之轻,那正待进食的死鸟群根本就没能察觉到!
而纵观整个密林,此时他们的驻车地点已尽皆被迷雾覆盖,仿佛一块私人定制的厚重积雨云,正在独独宠幸着他们脚下的那块旱地。
茫茫然根本看不见出路!
而想要突出重围,他至少也得先搞清楚眼下的地形图。
风吹云动,冯轻尧驱散了那笼罩在林间的灰雾。
此时已至中午,当头骄阳洒下,那条穿插在林间的鱼肠小道得以隐约复现。
冯轻尧俯瞰而去,只见那五辆车头所朝向的方位,一路向北埋没在了一片深沉的墨绿色之中,看上去危机四伏。
而不巧的是,要想护送乡民至集中安置点,眼下也不见得有别的路可行。
而反观向南,大路却是直通开阔处。目测车行距离不过五分钟。
很明显这护送车队才刚开进深林不久,便遭遇了这波自杀猛袭,感情刚刚的几十分钟行进,都只是在原地兜圈……
妄图就这样铁着头钻进去,在根本无法预料的危险境地中穿梭,无疑就是在找死!
没有办法,至少在想出高效的破敌对策前,他们只能选择先行败退……
“或许在五辆车上装个高音炮,浩浩荡荡地开进去也算个办法。”
“或许堵住耳朵,那些人也能坚持个几分钟,等那装甲车走到开阔处,没有了密林的回音共鸣,一定程度上也能让那魔音消散不少!”
可眼下的问题却是,谁去做那个冒着生命危险的司机呢!
“唉!还能是谁!”
冯轻尧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探身再次神鬼不觉地钻进了5车的车厢中。
这辆车内,随行的一位6区战员正打着手机闪光和一支备用手电筒。
白光直勾勾地照在了冯轻尧的神浮披风上,车厢内的众乡民见状,无一不露出了曙光在即的神情!
那个曾在几天前救他们于蛮牛利斧下的追风少年,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