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囙被这杯中之物,吸引了全部心神。良久,才记起对面还有人。
抬眼见少年郎垂首端坐,她身子微微前倾好奇道:“小郎君在看什么?”
女子披散的青丝微乱,面色绯红,衬得原就精致的小脸,更是艳丽不可方物。
忽听问话,垂头静坐的陈文昆有些怔愣,抬首间眸色微滞,耳根发热。案几下的手悄悄攥拳,暗道,此女莫不是山里的妖精,如此惑人!
姚囙看对面的少年郎良久不答话,不解的望着他,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只见少年腰背笔挺,气质不俗。若单单看身段和背影的话,倒会误认为这是个异常俊俏的男子。细看见他脖颈间的肤色与脸上略有不同。也没多想,轻声自语:“这脸生的可赶不上身段。”说完就觉得如此言语可是大不好。将脸转向一侧又偷偷瞄对面的男子。
方才的话他应是听去了,该要生气了。姚囙莫名有些无措
陈文昆愣了愣,这女子好似不太懂得人情世故!言语随心而出!随即他眸中笑意翻滚掀唇道:“没什么~,我看女郎不似晋人,可是远涉而来?”
“~哦~”
姚囙见他好似,未曾听见方才的话。眼中些许无措尽散。随意附和了一声,慵懒的倚在了榻上。漫不经心的道:
“我确是远涉而来,何为晋人?”
陈文昆从她进入酒肆,便在暗暗观察,此时见她面色不似作伪,确实也并非东京城中的氏族。思量片刻,微笑道“恰好,今日店内无事,在下便陪女郎唠唠”。
姚囙随意的点了点头,手中酒水一杯一杯下肚。
她对世事,并不太感兴趣,不过是觉得,男子体内的灵魂气息有些熟系,遂上前搭话罢了。
陈文昆看着女子,慵懒随意的模样,勾唇娓娓道来:“前朝国号为“晋”七年前,新王改国号为“魏”百姓本应以魏人自称,但百姓却仍喜称自己为晋人。且说,现在的魏王上位后,虽头两年还算是勤政,但偏偏在承继王位四五年的里头得了奇症,满朝御医束手无策,王后下令出榜文,遍寻天下名医圣手。”
“可寻得圣手?“
见他停下不语,姚囙就着手中的耳杯,添上了酒水推过去,接了话茬
见推到跟前的耳杯,陈文昆确实是口干难耐,也没多想接下便饮了。随即言道:“寻到了,但不是圣手乃是道人!”
“奇哉”姚囙叹了一句“为何是道人?”
少年郎微笑启唇“百姓当时亦有此虑。但此人却短短一炷香的时辰即治愈了魏王。打那时起,魏王每每召此人入内殿,共研养生之道。接下来更是大费国力,为道人修建长生殿,且、广招在室女、入内!”
姚囙看他手边的耳杯,空了、便顺手又给添上了。
浅酌后,陈文昆握着耳杯摩擦,踌躇了好半刻,才用两人可听清的嗓音,轻声道:“听往来贵客,时有议论,说是魏王广招民间在室女,实者并非纳妇”。
“何故?”姚囙略好奇的插了句
陈文昆微微锁眉,眸色晦暗不明。望着女子清澈的眸子,唇舌几番开合,终是开口提醒:
“女郎孤身在外,又是如此容色,可要万万当心。”
说完叹息一声,饮尽了杯中的麦酒。
这是担忧她?持酒半倚在绿漆臂撑上的姚囙,满心愉悦从眼角眉梢透出。
分明还是个半大的少年,却又偏像个,藏有许多心思,不为外人道的暮年老翁,可真真是有趣!良久,见他没什么动静,姚囙眺着眉梢启唇
“小郎君,为何不再言语?”
陈文昆抚着额头,蹙眉“女郎勿怪,许是有些醉酒了。”
首次饮酒的男人,只觉腹内翻腾欲呕,头昏脑涨。他掀眸瞥了眼女子,目光便再也移不开了,心跳加速,怦然而心动。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望着皱眉苦脸的男子,姚囙扑哧一声笑道:“小郎君这酒量,可是不大好。”
陈文昆被打趣了也不恼,微定神笑着附和:“女郎说的是。”
姚囙趁他不备,丢了个探魂术过去,随后似炫耀般,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我~第一次饮酒”。
不过片刻,便探出他体内的灵魂气息。姚囙立时满眼笑意。
“女郎自是极厉害的”。
男人眸光熠熠言语甜腻,说完便愣了。随即摸着额遮掩似的嘀咕“许是真醉了,都开始胡咧咧了”
姚囙眼神柔软,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温声道“我唤姚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