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在一旁看着田家父子见了自家小姐后,虽然是感觉意外,却丝毫没有因主子年纪小,还是个女子而轻视,这一跪跪得毫不犹豫,可见,这一家子也是知恩的,说不好还如小姐所说,是一家子得用的也未可知。
因福伯心里满意,面上不由便堆上了大大的笑容,一边去扶田父一边说:
“虽说这礼不可废,但也不必太过了,小姐向来尊老,你们赶紧起来吧,省得小姐这心里不好受。”
孟无忧忍不住又想抚额了:“这福伯这话说得,也太有水平了,难怪后世都说,说话也不是一门艺术。”
田氏父子也不作势,顺从的站了起来,田父毕竟年纪大了,那一跪又是实打实的,站起来时一个不稳,踉跄了下,扶着茶台才稳住了脚。
孟无忧见状,赶忙的在东边的住置坐了,随即招呼田家父子落座:
“田伯,我知道您从前也是个人上人,只是逢了时运不济,我也是机缘巧合遇上你们一家子发卖,因曾听祖父对您也是多有赞许,说您是个有真才实学,且实心做事的,所以也是一时起心买了你们一家。之前把你们暂时安置在田庄里,对你们也没个交待,也是想着日后找个稳妥的地落脚,再与你们商量一番的。”
田父活了半生,自觉还是有识人之能的,因看见孟无忧眉毛疏朗,说话嘴边带笑,一看就是个心正念善之人,所以对她的说辞并不怀疑,而是追问:
“敢问小姐,您祖父也是朝中之人?因何识得才?”
孟无忧微笑着说:
“田伯也不必自称奴才,当日买下你们,我并无半点轻视之念。如您愿意,我便唤你一声“田伯”,两位大兄我且唤句“田大哥,田二哥”如何?我是东平候之女。”
孟无忧虽不直答祖父名讳,但田父当然知道,东平候的父亲便是老东平候爷了。
及至此时,田家父子三人心中不由得实实在在的松了一口气,压在心里大半年的石头一下子落了地:
被东平候府买下,虽说是奴仆之身,但无疑却是自家最好的结果。
东平候府人丁虽不特别兴旺,但所出子女均是正人君子贤良淑女,几乎从来出过道德败坏之人,是京中人品德得最佳的门弟。
田家两儿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欣喜。
田父难掩几分激动:
“是小姐心善,也是奴才一家的机缘!”
福伯微笑着不出声,在孟无忧身后的宜春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什么机缘巧合,说得象真的一样,也不知道是谁,暗搓搓的支着福伯,不管花多少钱子,托多少关系,都要把这一家子一个不落的买回来,别说大大小小的主子,连他们家得力的下人,也都买了回来安置到别处,估摸着不知道又打算怎么算计人家呢。”
孟无忧当然不晓得宜春的吐槽,自在地端起茶喝了一口,笑咪咪的对田父说:
“那不是缘份么。昨晚我突发了个奇想,画了个机械,对这物件我也只会想一想,实际能不能用倒是不知道的。”
田父倒也不把这话放在心上,估计是一些小孩子的玩弄,木马,行驴之流的东西。
这时宜秋也刚刚到了,手里拿着一叠纸,宜春眼尖,一下子认出了正是自家小姐昨天画的,心里愰然大悟:
“哎呀,原来这不山不水的东西,是准备用来算计这一家子的。”
田父接过图纸,看到第三张时,忽的站了起来,声音都有点抖了:
“小姐,这图是您所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