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回来的气氛十分诡异,唐昭秉持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自己单独坐一辆马车,于是阿九便只能与月娆坐在同一辆马车上。
阿九在马车中悄悄地打量着月娆,她的眼睛有明亮的黑宝石一般的色泽,脸上的五官显得精致而又恰到好处。
月娆的发丝不像她那样只是随意地束起来,而是梳成了一个精致的发髻,闪闪发光的饰品穿插在左右两处环形发髻处,或许是阿九的目光注视得过久,月娆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阿九。
有些安静并凝固的空气在马车中蔓延,阿九觉得这种感觉实在是过于难受了,于是她便先开口,友好地说道:“你好啊,我叫阿九。”
月娆抬了抬眼皮,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那模样换个人都会觉得她鼻孔看人,傲得不行,心生厌恶。
但阿九的心里只有好奇,她在村子里的时候也很少与村人交流,所熟识的人中从来没有过这样表现的,她的头脑中没有慢待他人的概念,只是下意识觉得这种态度让她不大舒服,又说道:“你是喉咙不舒服吗?我略懂些许医术或许可以给你看看。”
她说着,甚至还笑得如同是春日最明媚的阳光一般,似是能消融冰雪。
然而月娆并没有理她,她甚至缓缓闭上了双眼,似是想在到将军府前闭目养神,阿九表示自己有点难过。
就这样,马车一路无话地驶向了将军府,唐昭没有想到去皇宫赴宴还能多带个人回来,所以并没有准备多余的客房,而将军府其他的院落房间已经是久无人居长满荒草了。
“你暂时与阿九她们住在一起吧。”唐昭一拍脑袋做出了这么个糟糕的决定。
“啊!”月娆一来到这个小院便尖叫了起来,而原因就在于同样住在小院中的桃儿来迎接深夜回来的阿九,在朦胧的月光下,那道盘踞在桃儿脸上的伤疤似是阴冷的毒蛇,将她衬成了只敢在黑夜中出没的鬼魅。
“妖怪!”月娆看向桃儿的眼神中满是鄙夷与厌恶,只看一眼就连忙把头别了过去,仿佛她是某种不能见人的垃圾似的,而这样的态度也正是桃儿最为熟悉的。
她已然习惯了被鄙夷与厌弃。
但阿九很不高兴,她双手叉腰,面对着月娆,说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称呼我的朋友,你需要道歉。”
从未在凡俗尘世中学习过语言艺术的阿九,用最清晰直接的字眼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然而,月娆冷笑了一声,话语中满是尖酸与刻薄:“阿九是吗?连姓氏都没有的下贱东西也配来教训我?”
说完她便转身,朝着房间的方向走了过去,完全没有继续理会已经气到冒烟的阿九和在劝阿九消气的桃儿。
经过这小小插曲,阿九便在将军府度过了睡到天明的一夜,睁开眼时晨光微熹,她想着要一直看见对她和桃儿充满敌意的月娆,就失去了迈出房门的力气,她实在不想一起床就遇到讨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