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州与余斐穿过人群,从舞池边绕到对面,顺着楼梯回到二楼的卡座。
一位侍者敬业地站在姜宜州的卡座边上,为她看守财物。
姜宜州的新鞋有些磨脚,她本想坐下歇一会儿再走。
结果,余斐也跟着在她左手边的单人沙发上落了座。
“……”姜宜州搞不清余斐的意图,于是开口问,“你……一个人来的?”
“和朋友,他有事先走了。”余斐答。
所以他现在坐下了是什么意思……
先是李萌,现在又来一个余斐。
姜宜州霎时觉得头大,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李萌带着几个男人向她这边走来。看起来不太好惹的样子,该不会是来报复她的吧?
姜宜州看了余斐这个靠山一眼,决意暂时不动,至少李萌对这位还是有所忌惮的。
余斐见她突然停下,便将目光转向她,只见身边的女人正看向某处。
李萌带着人声势浩大地靠近,却不见姜宜州半分恐惧,反而还云淡风轻地换了个坐姿。
她想不通,一脸莫名其妙,再定睛一看,发现卡座上不止姜宜州一人,边上还坐着一个男人。
灯光昏暗,难以辨别那人是谁,但又怕万一是个大人物,得罪了可就不好了。
李萌立刻拦下人,先退了回去,嘴里不屑地念叨着:“这妖精背后果然有金主,我说她怎么能进来这里,还敢呛我。真不要脸。”
另一边,姜宜州的态度瞬间热络了许多,招呼余斐说:“那我们不如来喝几杯呀。天大地大,能在这里遇上也是缘分,余少你说呢?”
“嗯,有理。不过这鸡尾酒我可喝不惯。”余斐轻笑,深色的眼眸意味深长地看向姜宜州。
这女人不去学变脸也是可惜了。
“那就按您的喜好来。”姜宜州摆出哄那些胡搅蛮缠的旅客时的无害笑容。
余斐:“干喝无趣,会玩骰子吗?”
“不是很会,但可以奉陪。”姜宜州百分百的敬业。
余斐招了招手,侍者很快前来。
酒店接待了太多客人,没有什么要求能叫侍者皱眉,不出一分钟,骰子已经在桌上摆好,鸡尾酒被撤下,重新摆上了威士忌。
余斐慢条斯理地捏起三颗骰子,放在掌心,“那就玩最简单的,比大小,大的赢。”
姜宜州的手肘撑在腿上,压低了身子,盯着余斐手上的骰子,学着他刚刚的话,“喝酒对余少来说也太没挑战性了吧,不如加点赌注?”
光喝酒的话,没几把就玩不下去了。
余斐的酒量要是好,她担心余斐会把自己卖了,余斐的酒量要是不好,她担心李萌那边还有一伙儿人。
这个夜晚,她本来应该在浴室里泡澡,然后睡一个美容觉。
姜宜州在心中懊悔不已。
余斐的眉峰很轻地挑了一下,笑问:“那你想怎么玩?”
姜宜州莞尔一笑,“那就——要是我输了,喝酒或是真心话大冒险,二选一。要是余少输了,都要。”
“好。”余斐气定神闲,没有丝毫犹豫。
姜宜州沉吟片刻,没想到余小少爷答应得如此爽快。
她思索着他应该不会玩得很大吧?
余斐见她犹豫,不禁挑衅地笑了,“你提的,又不敢玩?”
姜宜州忙说:“怎么会。”
她率先拿起骰盅,盖住余斐掌心的三颗骰子,向右一甩,手腕一翻,接着迅速盖在底托上,也笑,“有什么不敢的,我只是在思考我该怎么为难余少呢。”
骰子撞击骰蛊的声响持续不断。
突然,“啪”地一声,余斐将骰蛊按在桌上。
紧接着“啪”地又是一声。
姜宜州也不甘示弱。
“你先,还是我先?”余斐淡然自若地问。
姜宜州不接话,径自开了骰蛊。
三颗骰子齐齐地排着队。
三个一。
姜宜州两眼一黑。
余斐“噗”地低笑出来,随后嘲讽地问:“我还需要开吗?”
姜宜州气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床垫松软,因着她的动作微微起伏了一下。
窗外的阳光透过遮光窗帘的缝隙有了形状,她睡眼惺忪,不禁伸手摸了摸被子上的光斑,半晌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梦啊。
她松了口气,后仰倒回床上。
后来呢,昨晚还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两人开始平分秋色,喝了几杯威士忌后,她竟然还大胆地让这位余小少爷去舞池里跳了一段草裙舞,他的脸色难看得不行,而她在露台上笑得人仰马翻。
然后呢,好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脑袋放空了一刻之后,眼神才渐渐聚焦。
阳光从左边的落地窗里照射进来,她感觉左脸都被照得发烫了,可是又懒得起床拉窗帘,只好反手搭在脸上挡了挡。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她努力抓住脑海中那一丝念头——
她房间的落地窗,不是在右边吗?
这里……
好像不是她的房间?
姜宜州的瞳孔一震,顿时一激灵,从床上坐起来,警觉地环顾四周。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她迅速掀开被子查看。
昨天她穿的那身裙子不见踪影,身上裹着的是一件男性的真丝睡袍,上面满是折痕。贴身衣物倒是都还在,可是内衣被解开了扣子,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
更糟糕的是,小腹有明显的下坠感,痛感如同浪潮一般一下一下席卷而来。
她该不会是……419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