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意识到,这是纪愉在这许多年当中,第一次这样称呼她。
以往的那些亲昵,都仿佛镜花水月一样散去。
纪愉对她微微一笑,就在两人说话的这些时间里,她眼角的薄红渐渐褪去,那桃花眼看过来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可孟忍冬现在却看得清清楚楚,这双眼里,没有了往日的痴迷。
那些红痕带着她们往日的亲密无间,如渐渐破碎的证据,将那些过往都一点点抹去。
孟忍冬本能地抬手去抓纪愉,声音冷冷的,想用冷酷来掩饰自己的失措:“你不是我的员工,不要这样叫我。”
纪愉将手腕慢慢抽出,好似感觉不到孟忍冬逐渐增加的力度,唇角的笑容一点都没变,声音还是像往常一样轻柔,可说出来的话,在孟忍冬听来却无情至极:
“孟总。”
她说:“我们的关系最初就是畸形的,现在我不想继续了,我们好聚好散,行吗?”
这句话一出——
不必她再挣扎,孟忍冬就主动松开了动作,好像只要再慢上一刻,就相当于将自己的脸皮丢在地上,任人践踏。
纪愉看她干脆,稍稍松了一口气,很快地转过身,朝着外边走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二十分钟之后。
纪愉将随便带的四五套衣服塞进包里,收拾了狗盆和饮水机,洗的干净装进袋子,而后又去拿牵引绳,给柯基系好,往大门的方向去,除了小改的那个舞蹈房,还有那成套的厨具,她在这四年里几乎没给这屋子带来任何的改变。
拉开大门的时候,她没有回头,孟忍冬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看见她连狗盆都从容地带走,孟忍冬的眼睛略有些发红,却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怒气,在一起四年,原来这人跟自己分开的时候,惦记的更多的却是一条狗吗?
“纪愉!”她再次出声。
柯基转过来看她,似乎担心她冲动之下对纪愉做出什么事情。
纪愉停下步伐,站着没有动。
孟忍冬瞪着她的背影,像是要将她此刻的模样永远记住,喉咙动了动,良久之后,她吐出一句:“今天从这里走出去,你不要后悔,也永远别想回到我身边。”
纪愉偏了偏头,始终没有将目光转过来,孟忍冬听见她轻声说:“保重。”
……
“砰。”
可笑。
太可笑了。
听见关门声的那一刻,孟忍冬单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在卧室门口站了一会儿,低低地笑出声来。
一个往日里见到她就迫不及待迎上来,心里眼里都是她的人,竟然要跟她说分手?
纪愉离了她,就像是鱼离了水,还能怎么生活呢?
孟忍冬拼命地深呼吸,试图将状态冷静下来,免得冲动之下做出不好的事情,一时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只能听见她凌乱的呼吸声。
良久之后。
她回屋去拿手机,冷着表情拨打了薛涟的电话:“找靠谱的人帮我盯着纪愉,但别出现在她面前,我要知道她从今天开始的一举一动。”
孟忍冬想。
我一定要看你因为失去我而辗转反侧的模样。
我要看你回来求我,告诉我你再也不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