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嘶鸣,只见一匹红绸马有了过来,那是新郎的马匹。被齐家家丁拦着不得近前。
月姣从出神中回来。
齐修没有了刚才的从容,苦涩道,“蓬莱艰苦,远嫁不孝,留下来吧。”
月姣镇定道,“我王瑛今生,注定是要继承王家的衣钵,戎马一生征战四海的。齐修,你是文臣。我们不可能!”
那只手僵硬了。却固执地不肯收回去。
月姣继续劝他,“齐修,你回去吧。以后保重。你再继续拦,明日整个京城就知道王家将女儿送进军营习武的欺君之罪了。”
那只手缓缓收了回去,齐修声音嘶哑,带了一丝哽咽,“蓬莱山高水远,人情风俗都不同,远嫁他乡,没有父母亲朋护着你,保重。”
这两丝哽咽,竟让月姣的心狠狠一抓。
恃才傲物的齐修,何时有过这样的情绪?
他放下了轿帘,轿内光线又暗了下去。
戚继光忍怒道:“你是何人?为何拦轿?”
齐修看着新郎,静默半晌,把胸口的情绪压了下去,又换了以往轻松傲气的语气,“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今日作为邻家兄长,送妹远嫁,望妹妹,终温且惠,淑慎其身。”
刘志鸿道:“蓬莱戚继光,以后你定要好好待她,否则京城的兄弟们可不会轻饶你!”
双方各作了个揖。
马蹄声顿起,越来越远,这边送嫁的队伍也继续前行。
剑灵悄悄在窗边塞了一个手绢给她,小声问,“小姐,你还好吧。”
她接过她的手绢,没事。
她默念着齐修的诗。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
她这一走,齐修他是否会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心有些乱,齐修不过是自幼一同长大的好友,太熟悉太放肆,才会不管不顾地掀开新娘的盖头,自己才这般在意。
让自己心动的,永远是那年三月,骑马相救的有一双清澈眸子的青衣少年。
此行,纵然山高水远,山路艰险,也是为了父亲和哥哥的心愿,远嫁他乡,酸甜苦辣,她都甘之如饴。
她靠在轿子后壁,掀盖头只是个意外,不会代表什么的。许久,轻轻把自己的盖头恢复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