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初上,皎洁的月光照进假山下那一汪清泉里,莹莹闪动着亮光。静谧的夜里只剩下还没睡的鸟虫偶尔发出一点声响,与潺潺的流水声遥相成曲。 顾凯琛俯下身子,用冰凉的薄唇在云凰的鼻尖上啄了一下,他缓缓展开一个笑颜,一双眼睛里蕴出无限柔情,磁性地声线中透着灼人心的诱惑,“丫头,我等了这么久,你现在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云凰被他轻柔地动作弄得有些痒,这种痒从鼻尖,一路蔓延进心尖上。顾凯琛灼热的目光另她脸上滚烫,她羞涩地别过头去,轻轻“嗯”了一声。 见她害羞应允,顾凯琛心上漾出了花。 从下午忍到现在,他渴望着能将她完全拥有。他低下头,寻住那软嫩的唇瓣,轻轻含住,反复品尝,直到她开始适应他的动作,配合着他吐出香舌,嘤咛出声,他的吻才开始一路向下,顺着她那滑腻的脖颈,一路滑到迷人的锁骨。 衣衫褪去,顾凯琛将云凰压在身下。他的动作又轻又柔,犹如一片羽毛拂过肌肤,云凰身体很快便起了反应,情不自禁地抱紧了他的腰身,却在不经意间却触碰到一道疤痕。 或许是她的手突然用了力,顾凯琛的旧伤被触痛,他闷哼了一声,突然皱眉停下了动作。 云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是见他抬起了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他的眼中明明有着无尽深情,可那被挑起的炙热却再渐渐退去。 良久,顾凯琛才朝云凰安抚性地轻轻一笑,然后翻身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身上,又拉开被子将云凰盖住,顾凯琛复又和衣躺下。他伸开长臂将云凰连人带被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轻声喃呢道:“我答应过你,给你一年的时间,现在时间还没到,我会继续等。” 云凰将头贴在他的胸膛上,咬了咬自己的手指,低声回道:“好。” 一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却能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欲望,怎么可能只是为了一个早已可有可无的承诺。 云凰隐隐地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顾凯琛既然不愿明说,她也不想去问。 她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眸子望进他的眼底,轻声问道:“刚才,我是不是弄疼督军了?” 顾凯琛垂眸看着她,被她的单纯逗笑了,眸中刚刚氤氲上的黯淡瞬时一扫而光。他一双大手再次将云凰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傻瓜,这句话不是应该我来说的吗?” 云凰红了红脸,将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笃定道:“我也会等着督军。” 顾凯琛的手顿了一下,复又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含糊地“嗯”了一声,道:“明天你休息一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这一夜,顾凯琛再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只是静静地将云凰抱在怀里,隔着一层被子,感受着她起伏地呼吸动作,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渐渐睡去。 用过早饭,韩副官便来接上顾凯琛和云凰,一路将车子开进了一处巷子里。 朱门高墙,门匾上赫然用黑笔写着“赵府”两个字。 听到车笛声,大门被缓缓打开,一排丫头佣人鱼贯而出站立两旁列出欢迎仪队,一个穿着锦缎长袍的中年男人一瘸一拐地从中间快步走出来。 他神色紧张地亲自上前为顾凯琛拉开车门,恭敬道:“督军到访,赵钱有失远迎,还望督军赎罪。” 顾凯琛“嗯”了一声,神色淡然的下了车,又转身将云凰接了出来。 他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赵钱,不等他说欢迎的话,径自牵着云凰往门内进,冷声道:“进去说。” 赵钱连着“是”了两声,脚下步子加快,身形一歪一斜地赶忙跟了上去。 还未进入正厅,云凰便看到穿着一身锦绣旗袍的宋秋蓉站在门口,神情焦灼地不断向外张望着。 云凰一下子就愣住了。 宋秋蓉是沈曼月的母亲,云凰来到这个世界,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本人。 在沈曼月的记忆里,宋秋蓉虽然长得漂亮,可是长久的劳苦生活早已抹掉了她身上的光鲜。她永远都是那个盘着简单的发髻,皮肤暗淡无光,穿着粗布短衣长裤,撸起袖子洗衣做饭的农家妇人。 而现在的宋秋蓉,却俨然是一个皮肤白皙,身形玲珑有致,画着精致的妆容美妇。这与原先的她简直是有着天壤之别。 宋秋蓉远远地看见了云凰,心中瞬时酸涩异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从厅内迈步出来,面上难掩激动神色。她的双手颤抖着绞着手绢,盈盈泪眼看向云凰,半天,才颤声道:“我的小月儿,你……你过得好吗?” 云凰呆愣着看着她,眼泪在眼眶中不断打转,直到听到她的声音,才唤道:“娘。” 这一声“娘”彻底触及到宋秋蓉的泪点。她哗哗地掉着眼泪,紧跑几步上前,一把将云凰抱进怀里,哽咽出声:“我的小月儿,我的小月儿啊,娘对不起你,娘没有照顾好你,你受苦了。” 母女二人抱在一起,压抑许久的思念终是化作无尽的泪水,哭声连连。 顾凯琛看着二人,不知如何开口劝慰,只能心疼地拍了拍云凰的背。 他转过身,冲跟在身后的赵钱道:“找一间屋子,让他们母女说说话。” 赵钱一点头,连忙道:“好好。”一挥手招来了小丫头,吩咐道:“带太太和小姐去偏厅。” 宋秋蓉和云凰被引到了偏厅,赵钱才伸手做出“请”的姿势,小心翼翼道:“督军请到正厅用茶。” 宋秋蓉哭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平复了一些。她捏着手绢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握住云凰的手,哑着声音问道:“月儿,那个督军对你好吗?” 云凰脸上挂着泪水,点了点头,“好!督军人很好,什么都顺着我。娘,我待会儿就去求督军将您接出去,娘以后,再也不用受苦了。” 宋秋蓉用手绢替云凰擦掉脸上的泪,摇了摇头道:“娘在这里很好。吃得好,穿得好,用的好,还有下人服侍,你不用为娘担心。”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云凰的脸颊,继续道:“督军对你好,娘就放心了。娘没用,帮不了你,但也不能成为你的累赘,连累你被人嫌弃。” “娘……”云凰握住宋秋蓉的手,想要继续说服她。 “月儿。”宋秋蓉盯着云凰的眼睛,柔柔一笑,“娘没有骗你。赵钱他对我很好,为了我,他将其他的几个姨太太都打发走了。娘跟着他,心甘情愿。” 云凰一时语塞。的确,肉眼可见,宋秋蓉的确比以前过得要好的多。 可是在这个乱世当中,谁又能保证能够太平的过完这一生。更何况,赵钱休掉那几个姨太太,很有可能是来自于顾凯琛的施压。 他能不能一辈子对宋秋蓉好,还是未知。 可是见宋秋蓉铁了心留在赵府,云凰也只能暂时由着她。有顾凯琛在上面压着,短时间内,宋秋蓉这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变故。 正厅内,一向嚣张跋扈的赵钱这会儿却有些如坐针毡。 顾凯琛冷着一张脸坐在那里,简直就像是一尊难侍候的佛。 赵钱战战兢兢地看着他,陪着一张笑脸,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恐自己哪点稍有怠慢,面前的这尊佛就会拍下他那无情的五指山,将自己拍个稀巴烂。 直到看到宋秋蓉和云凰执手进来,顾凯琛这尊佛总算是露出一些笑来。 赵钱像是突然受了宽恕,忙起身迎上去,见了救星般地一咧嘴,笑道:“这就是夫人一直挂在嘴边的月儿啊!”他的目光将云凰打量了个上下,惊叹道:“真是人如其名,跟你娘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赵钱这本是拍马屁的话,却立刻引起了顾凯琛的皱眉,“月儿也是你叫的!” 他都还没有这样叫过她!还有,那色眯眯的眼神,是不想活了吗! 赵钱浑身一战栗,笑容僵在了脸上,一时不知是该展开,还是该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