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凰的目光在面前少年那有些局促不安的脸上停留了一刻,才道:“多谢二弟挂怀,本宫好得很。” 廖清钧微微抬眼,目光触及云凰的视线,又慌忙移开,“那就好,公主无事,微臣便放心了。”虽然他心里认定公主只是表面上强装没事,但既然她不愿多提,他也不便再问。 “父亲马上要回府,前院还有一应事物需要微臣去安排,那微臣先告退了。”廖清钧一躬身,转身欲走。 “二弟”云凰喊住他,“过几日皇兄便要启程去围场狩猎,二弟也早些做准备。” 廖清钧回过身,脸上表情错愕,脱口道:“我?”又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慌忙改口:“微臣是说,每年狩猎,都是父亲和长兄陪皇上前往,微臣恐怕没这个资格。” “本宫让你准备,自然有本宫的道理,你只要照做便是。那天本宫与你说的话,二弟应该没忘吧?” 廖清钧神色慌张地朝四周看了看,见并无他人,才躬身垂眸道:“微臣记得。” “记得就好,本宫不是随便一说,你也不要随便一听。”云凰轻移莲步,向他靠近,“这魏国公府,将来谁来做主,还是未知,二弟心里千万不要过早下定论。” 一角淡粉色裙摆入眼,廖清钧的脸上又红了几分,心思开始心猿意马。 明明这个时候,他该关心的是自己将来的前程,却满脑子都是眼前人那双摄人魂魄的明眸。他想要一直看着那双眼睛,看到那黑曜石般晶亮的眸中映出自己的影子。她一笑,美若桃花,即使是在这冬日里,也觉得有春风拂面。她若能一直会对自己笑该多好。 对于自己竟会有这种越界的痴心妄想,他为自己感到羞耻。她可是公主啊,更是自己的长嫂,自己怎能生出如此龌龊的心思! 廖清钧在自责与羞愧中挣扎着,心慌意乱,将头低的更低,以至于云凰后面的话,他都没能听进去。他只知道,她让她听他的安排,那就应她便是。 “微臣一切听公主的。”他定定道。 云凰微微颔首,抬手将他肩膀上的一片落叶拿下来,道:“如此便好。国公刚从外面归来,想必也是舟车劳累,二弟该亲自前去城门处迎接才是,国公看到二弟如此有孝心,想必也会感到欣慰。” “是,微臣这便动身。”廖清钧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澎湃,目光刻意避开云凰,躬身后退几步,便转身逃避似的走了。 “这小子看上你了!”凤吟的声音总是这样不含任何温度的突然响起,实在是招人讨厌。 “我知道,还用你说!”云凰用意念呛它。 “又一个可怜虫。”凤吟看着那远去的背影,下了最后的结论。 寥翰之沿着回廊迈着大步往正堂走,管家躬身跟在身侧,将这几日府中发生的事一一向他禀报。 廖清钧跟在他身后,感觉到父亲身上散发出冷然之气,越来越强大。他默默跟在后面,不敢随意插话,在这种时候,无论他说什么,都有可能被当做落井下石。 毕竟在外人看来,长兄若是失去了父亲的宠信,最能得利的便是他。 所以,此时最好的应对,便是少说少做。 廖清铭站在正堂外,见到父亲过来,笑着上前去迎,“父亲,您……” 没等他将话说完,寥翰之冷哼一声,看都不看他,从他身侧擦肩进了堂内。 廖清铭脸上的笑凝住,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妙。他伸手揽住跟在父亲后面的廖清钧,沉声道:“你特地去城门迎接父亲,就是为了去告我的状的吗?” “兄长这是从何说起?”廖清钧一脸无辜,“兄长的事我在父亲面前只字未提。” “你最好老实一点,别生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廖清铭看着弟弟的眼睛,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廖清钧一愣,继而躬身,姿态谦卑道:“弟弟不敢。” “还不进来!”从堂内传出威严的声音来,廖清铭打了个激灵,冷了廖清钧一眼便匆忙往里走去。 一进到堂内,廖清铭便自觉的跪在寥翰之面前请罪,“孩儿知错,还望父亲责罚。” “错?你错在哪里?”寥翰之冷笑,“是为父错了,不该棒打了鸳鸯。既然你决心再娶,不如干脆自立门户,也省的为父碍你的事。” 廖清铭一惊,猛地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父亲,道:“孩儿绝不敢有此想法。私自将灵乐接入东苑,是孩儿考虑不周,父亲若是实在生气,可请出家法惩罚孩儿,孩儿甘愿领罚。” 寥翰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痛心疾首地道:“你实在是太令为父失望了。为父对你给予厚望,将来魏国公府也要你来继承,你却为了那样一个女人,连国公府和公主的脸面都全然不顾,为父怎么放心将这份基业交给你。” 他重重叹了口气,朝管家抬了抬下巴,道:“去把公主请过来。该怎么处置,全由公主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