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北部同京城几千里远,小伙伴若想要此生再见面的机会只怕是微乎其微了。
特别是上官玥,方才因为能够出门游玩的好心情霎时就消失不见,转而心中满是不舍,明明分别的日子不是在今天,可听见了分别的日期后,她总觉得下一刻,大家就会分开了。
王菲菲是个洒脱而大气的性子,此刻也不免生起了些许的离愁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胡元元的脑袋,“还有半个月呢,被你说的像是咱们今日就要回北部似的。”
说完,她又看向上官玥,“玥儿姑娘,你别难过,咱们就算是回北部去了,我们还能书信来往啊。”
“而且,若是北部再无战事,大军肯定就能撤离北部,咱们随军的家眷也能离开,到时候总有相见的日子。”
“真的吗?”上官玥忙看向她,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王菲菲不忍心叫她再失望,“当然是真的,北部已经平静了三年多,我想很快咱们严家军就能撤离北部啦。”
上官玥又高兴起来,“那说定了,你们回家之后,我会给你们写信的,要是京中有好吃的好玩儿的,我也一并随信寄去给你们。”
胡元元忙点头,“我想要吃八宝斋的零嘴。”
“好!”
“你整日里就惦记着吃了,对不对。”王菲菲恨铁不成钢。
这一段小小的插曲并未扩散出马车,因着马车外头的街道两旁,人声鼎沸,叫卖声、嬉闹声、欢笑声,早就将大年初一的京城填的满满当当。
很快,就来到运河边。
等上官玥下了马车,便被眼前的场景,惊得张大了眼睛。
今日的运河和之前她看见过的运河完全不同。
能够同时并行十来艘大船的宽广河面不再是河水潺潺,在阳光的照射下,河面会波光粼粼。今日的运河,河面是洁白一片,河水往下一丈深都冻成了冰块,仿佛是地砖般,坚固而又不可摧。
河面上已经有不少人,大多是孩子,正穿着冰刀冰嬉或是推着小车在冰面上滑行,热闹极了。
上官玥踩在冰面上,不自觉地跺了跺脚,脚下的冰块纹丝不动,就和他们走过的路面是一样的。
她抓紧了浣浣的手,明明自个儿是有些怕的,却还要对浣浣讲,“浣浣,你抓紧了我就不会跌倒了。”
浣浣握住了她,笑着将她往前头带,“好。”她之前年年都会来运河边玩儿,原以为今年进内院伺候姑娘了,就不能来了。
王菲菲仗着有几分功夫在身,很快的便穿上了冰刀,在冰面上自由滑行。
她掌握了要领,便依次的教着小姑娘们如何穿着冰刀在冰面上走动。
上官玥还有些怕,她从前只在书上见过冰刀,实在是想象不出,薄薄的冰片如何就能穿在脚上,然后在冰面上滑行呢?
要是摔倒了,一定会很痛。
她犹犹豫豫的往前走。
王菲菲牵住了她的手,护着她,“别怕,这很简单的。”
她晃晃悠悠的往前走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感受到了能让保持平衡的那一点。
这种感觉叫她觉着新奇。
“菲菲姐姐,你可以放手啦。”她想要试试看,自己一个人能不能独自往前走了。
王菲菲松开了手,却还是跟在她身旁。
严玦走在她身后,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的背影,见她渐渐能够在冰面上行走,还有那群小姑娘都护在她身边时,他终于移开了目光。
王副将站在他身旁,看着远方打打闹闹冰上嬉戏的孩子们,颇有些感慨,“京城到底是不一样。”
忽又看见严琅穿着冰刀从上官玥身旁过,还转身朝着上官玥做了个鬼脸。
王副将忽然道:“将军,我瞧着四少爷同玥儿姑娘倒是挺般配。”
严玦脚步一顿。
严琅好容易今日能同他哥出门一趟,出来前才发觉自个儿又是沾了上官玥的光,心里越想越气,虽然这股气并非同从前那般。
他哥实在是偏心,事事都想着妹妹,怎么不想想他这个亲弟弟?
从衙门下值回来总要给上官玥带零嘴也就罢了,左右他可是男子汉,那些个甜的酸的都是姑娘家喜欢的。
可是大年初一,这样重要的日子,他哥舍得出门走走了,却是因为怕上官玥待在府里会无聊想家。
他自然是会使冰刀的,他穿上以后交了王疍几个如何滑冰,便又瞧见了上官玥极其小心的往前滑着。
他想都没想,脚下用力,从上官玥身旁从容滑过,然后转身冲着她做了个鬼脸。
“表姐,咱们两比比如何,看谁先滑到那棵树前?”
上官玥摇头,“你滑的比我好,我肯定比不过你的。”
她瞧见严琅的样子,便知道严琅从前肯定就会滑冰了,可她才刚刚学会滑冰,怎么可能同严琅滑的一样好呢?
严琅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抬头看去,见他哥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边瞧,一心虚也不捉弄上官玥了,转身滑向他的小伙伴身边。
浣浣不满道:“四少爷可真是幼稚。”
上官玥倒是没有不开心的,“小琅还是小孩子嘛。”小孩子总是这样,性子阴晴不定。
她专心着脚下,生怕自己会摔倒。没有注意前方正有人朝她们滑过来。
那是个姑娘,正在惊声尖叫,“快让开!”
那姑娘兴许是还不熟练,踩着冰刀往前滑失去了控制,直直的朝着上官玥撞来。
严玦皱着眉,腿上提力就要上前。却见上官玥身旁的玄色身影轻轻将上官玥带着避开对方的冲撞。
王副将本在同他说话,忽见他没了声音,便转过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着那边有姑娘家摔倒,“将军放心,我那小女虽不成器,护着玥儿姑娘倒是绰绰有余。”语气之中不无带着几分骄傲。
严玦回过神来,低声应了他,“嗯。”又继续说起先前商议之事。
上官玥被王菲菲紧紧抱在了怀中,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听得有个姑娘摔倒在地的声响,还有对方的呼痛声。
过了片刻,王菲菲终于松开了她,看她安然无恙,又去打量摔在地方无人理睬的穿着绿色袄裙的姑娘。
那姑娘捂着摔痛了的腿,抬起头来,“你们都不知道接住我一下吗?”
王菲菲缩回了要去拉她的手,“你险些撞着人,怎么倒成了我们的错?”
“我,我。”那姑娘自知理亏,自己却又爬不起来,“那你们也不该见死不救,好歹拉我一把。”
王菲菲不想拉她了,倒是上官玥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想要将她拉起,可她的力气也没有大到能将人拉起来。还是王菲菲伸出了援手,一把就将人给提溜了起来。
“你的腿没事儿吧?”上官玥见她还捂着腿,略带着些担忧。
那姑娘疼的有些站不住,不住地往身后看,一群婆子婢女终于匆匆赶来,不住地喊着,“二姑娘。”将她给扶着。
那姑娘只对着上官玥说了一句,“我爹是安阳侯,你自上门来领赏。”傲气而又矜贵。
说完这话,她便被婆子们给带走。
王菲菲瞪大了眼睛,这丫头将她们当做了什么?
她摇了摇头,这京中贵女若人人都像这姑娘娇蛮傲气,那她可宁愿一个都不见。
上官玥有些茫然,“浣浣,安阳侯是谁?”
“安阳侯是张贵妃的弟弟,不对,是皇后娘娘的弟弟,如今可是国舅老爷了。”浣浣低声道,“那位姑娘,若是奴婢没猜错,是安阳侯的幼女,脾气可一点儿都不好。”
上官玥听过便算,见王菲菲还在看着那姑娘远走的背影,知她应该是有些生气,便托住了她的手,“算了,反正咱们又不需要她的谢礼,菲菲姐姐,我们去坐冰车吧!”
到底是在冰面上,玩儿了小半时辰,众人都觉着寒气从脚上开始向上蹿起,实在是太冷,这才依依不舍得离开了运河,朝岸上走去。
岸边搭了不少帐篷,皆是卖热茶热汤的,去冰河上走过一遭,再去帐篷里头喝上一碗热汤茶,人也就暖和了。
因为大年初一,不拒男女老少,都是一大堆人往运河来冰嬉,帐篷极其抢手,没有
白昊早就先来一步,包下了两处帐篷供大家休息喝茶。
店家也早就做好了准备,见她们走过来,忙躬身迎客,“各位贵客,快里面坐。”
上官玥还是头一回见着帐篷,颇为新奇。
只是她们刚坐下喝了两口茶,觉着舒服了些时,忽又听见外头有姑娘动听却又傲气十足的声音,“我出双倍银子,你让里头的客人把帐篷让给我。”
店家为难,却又惹不起她,“姑娘,不是小的不愿意,只是这做生意,总有个先来后到的道理,这里头的客人比姑娘您先来,小的也没有道理将人赶走,您说是不是?”
“要不是我不想同我哥他们坐在一处,你以为我稀罕租你的帐篷,我再多出三倍银子,你去让他们让出来,我另给她们银子。”
帐篷中众人皆是面面相觑,这声音实在耳熟,这话也说的极其嚣张,可不就是方才那位盛气凌人的绿衣姑娘吗?
王菲菲嗤笑,可真是冤家路窄。
她们并不同严玦等男子坐在同一顶帐篷之中,只是那姑娘声音实在太大,引得旁边帐篷的人都能听见。
严玦听着这声音便觉着耳熟,吩咐身旁,“刘瑜,你去看看。”
“是。”
刘瑜走过去,他生的高大,又因为常年上战场,浑身透着杀气,绿衣姑娘不由得有些瑟缩,她身后跟着的奴仆忙护在她身前。
刘瑜冷着一张脸,他并不在乎对方年纪尚开口便道:“张二姑娘,此处是我家主人包下的帐篷,你还是去别处看看。”
张莨苓吃了一惊,对方是怎么知道她身份的?可她不退缩,“你既然知道我是安阳侯之女,便该知道我姑姑是谁,你们给我让一顶帐篷又如何?”
她知道对方是从另外一顶帐篷中走出来的,便道:“反正你们有两顶,你们挤一挤就是了。”
刘瑜没有多少耐心,“那我家主人便只有去请安阳侯世子过来亲自将二姑娘请回去了。”
“你以为你是谁?我哥怎么会听你的?”
将军府侍卫早已经挡在了帐篷门口,刘瑜叫来一人嘱咐了一句,那人便赶去安阳世子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