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刚才的事已经和在场的人沟通好了。”
周曜走进屋内,向白砚琮汇报。
白砚琮点了点头,抬手捏了捏眉心,“好,辛苦了。”他眉心微蹙,又指了指旁边开着门的休息室,“我看费总似乎很信任咱们这位赵医生,若有必要,就请他再仔细看看。”
那间休息室是纵酒园内的员工专用,因为费乔是在赵嵘玖的针灸下清醒过来的,费和安便认定能这位被白三爷重用的医生定然是不世出的神医,加之她清醒后情况看来不是十分严重,因此费和安没有立刻把女儿送往医院,而是舍下长辈的脸来朝白砚琮说好话,希望能请赵嵘玖替她诊断。
人是在纵酒园出的事,白砚琮不好拒绝,赵嵘玖也同意了,这才将费乔转移到了这里。
费乔大约是太累了,此刻已经蜷缩在休息室的架子床上睡了过去,周曜走进去时,就听见赵嵘玖在问费和安——
“费小姐之前到过哪里?见过什么人吗?”
周曜莫名觉得这话有些耳熟,转念一想,这不就是当初赵嵘玖问三爷的病情时那一套话吗,看来这位医生四诊法中“问”字诀学得不错。
费和安见到女儿状态好了不少,也跟着精神了起来,他挠了挠头顶的发丝,一个没注意把抹了发胶的头发抓散了,稀疏而长的头发在眼前散开。
费和安手忙脚乱地把头发抹了回去,略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这个……小乔这几天挺乖的,一直跟着我在展馆里忙前忙后……哦对了,她这两天特意跟我请了一天假,说是跟小闺蜜一起去逛街,给三爷挑选道歉礼物。”
说着,费和安还看向周曜,咧嘴笑了笑,“小姑娘家家的,被我和她妈宠坏了,之前实在是不懂事莽撞,她也知道错了。”
周曜微微躬身点头,示意他不必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
闻言,赵嵘玖若有所思,看着原本被他驱散的晦气又试探着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游蛇一般想要攀附回费乔身上。
若说先前只是猜测,那么眼下赵嵘玖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这位费小姐得罪了人,这晦气就是对方故意招来缠在她身上的,连白砚琮身上的晦气大约也是因此而来。
晦气既然带了个“晦”字,那就不是什么好兆头,不单会用这样的诡奇事故让她本人精神涣散,还能让她的身边人跟着霉运缠身。
而白三爷则因为本就受邪祟之苦,体质偏虚,所以才会因为与她有过短暂接触而遭逢了一场无妄之灾。
赵嵘玖捏了捏指尖,有些犹豫这件事自己要不要管。
如今他名义上还是白三爷的医生,与费家并无瓜葛,若是要管,该以什么样的名头出师?总不能说费乔这病只有自己能治吧?
赵嵘玖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所以说人还是不要随便撒谎,撒了一个谎就得用无数个谎来圆,像拆东墙补西墙,迟早有一天整面墙都得垮[]。
没成想,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这打瞌睡就来了枕头——周曜说,三爷请他替费小姐看看,能治则治,不能治送医院也就是了,让他不必有什么心理压力。
赵嵘玖松了一口气,看向费和安:“费先生,我替费小姐再扎两针。”
费和安方才见识了他的本事,哪有不答应的,赵嵘玖不再多言,捏起了一枚银针。
在他施针的同时,白砚琮则重新回到了明镜台馆。
虽说方才现场一片兵荒马乱,但园内员工很快就手脚利落地收拾好了地方,眼下馆内空空荡荡,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
“我要打开柜子看看。”
白砚琮淡淡道。
周曜有些莫名,不知道三爷怎么突然对这尊金刚像起了兴趣,却仍旧恭恭敬敬地将防弹玻璃柜的钥匙递到白砚琮手中,看他亲手打开了柜子。
白砚琮戴上手套,轻轻触摸了一下,金刚像和蔼低眉,并无异状。
馆内别无外人,白砚琮便直接问周曜,“你刚才进展厅时,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感觉到什么?”
周曜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倒是没看到什么,只是有一点,我刚进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心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屋内封闭太久,空气不流通。”
白砚琮点了点头,视线未曾离开过那尊金刚像,他仔细地端详了许久,才重新把它放回了原位。
“三爷,难道是这尊金刚像有问题?”周曜顿时戒备起来,这尊寂静金刚可算得上是佛教馆的镇馆之宝,这次文物展览中,它也是压轴的宝贝,在前期工作中也是作为最重要的亮点进行宣传的,眼下还有两日展览就会正式开启,若是这关头出了纰漏……
周曜立刻思考起来还有什么文物能够替换寂静金刚像。
白砚琮见他一脸凝重,安抚地拍了拍对方手臂,“没事,就是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觉得屋子里有些奇怪,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
他又点了点面前这尊金刚像,“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我方才恍惚瞧见这金刚睁眼了。”
不必再多说,周曜立刻心知肚明,“我会联系记者,到时候……”
“那位赵医生也是见证人,可以提前和他沟通一下,若是不愿意,那再另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