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就美?”
李岳忍俊不禁,“红袖啊,有个词叫做赏心悦目,也就是看着就很美的意思,下次你可以用这个词的!”
“赏心悦目吗?”
红袖眼神一亮,“红袖记下了……”
看着目光熠熠的红袖,李岳只觉浑身都松快了,心底那张献忠带来的阴霾已然烟消云散了。
“少爷,”
见李岳和红袖聊得开心,跟在后面的阿虎突然憨憨一笑,“你也教我个词呗!”
“好啊!”
李岳呵呵一笑,“这个词就叫‘以理服人’,往后再碰到今天这样的事千万不要慌,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字,万事都可以先讲讲道理嘛!”
“呃……”
阿虎本来只想凑凑趣,不想李岳还真教他了一个词,不禁微微一愣,有些服气地点了点头,“少爷还真不愧是读书人啊!”
“那当然!”
不待李岳开口,红袖便笑容灿烂地接过了话,“少爷还是秀才呢!”
“对对!”
阿虎只得连忙附和。
“走吧!”
李岳开怀一笑,拉起红袖的小手就走,此刻的神态却悠闲了许多。
回到家,李岳便给阿虎取了银两,让他给忠叔送去西山了。
吃过晚饭,李岳再没往书房去,而是和红袖围在客厅的火盆旁聊起了天,尽量不再去想张献忠的事。
今夜睡得很早,但李岳依旧没有再和红袖往一张床上躺,不是不想,而是怕自己忍不住就做出擦枪走火的事,伤了小丫头的身子。
李岳本以为张献忠的事只是一个插曲,管他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那样,与自己的交集都不多,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转眼又是五六天过去了,李岳整日里就是教红袖练拳、读书,策划一下建厂房的事,日子过得不紧不慢,心情倒也舒畅。
这天早上,多日不见的李巡带着做好的预算报告找到了李岳,李岳看了一下,与自己的结果相差无几,便爽快地给他拨了一百三十两银子让他自己去安排材料去了。
中午的时候,城中铁器铺的掌柜亲自押着两车货物送上了门,李岳热情地接待了一番,检查完订做的东西,见做工都很精细,尺寸也没多大误差,便爽快地结清了尾款。
傍晚的时候,忠叔也从西山工地回来了,带来了喜讯——第一栋厂房已经盖好了,当然,还有个目的就是告诉李岳该结工钱了!
“结!都结!”
李岳自然没有拖欠工人工钱的黑心气质,大手一挥,“你把工天账目搞清楚,把前一段时间的工钱都结了,包括后来去工地的那些人!”
“老奴就知道少爷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工人!”
闻言,忠叔笑呵呵地从怀里摸出了账本,双手递给了李岳,“所有账目都已经做好了!”
“嗯,”
李岳接过账本随手翻了起来,突然,他的目光一凝,死死地钉在了账本上,神色陡然间变得难堪了起来。
“少爷……”
见李岳的笑容突然间就没了,忠叔心中一紧,不禁也有些疑惑,“可是哪个地方搞错了?”
“呃……”
李岳这才回过神来,勉强一笑,“那个……张献忠他们也在工地上做工?”
“对啊,”
忠叔连忙点头,旋即有些狐疑,“少爷……我们不收外地人吗?也是,您开的工钱可是外面的两倍呢!”
说着,忠叔不禁有些惶恐起来,“都怪老奴……”
“不!”
李岳连忙温和一笑,“忠叔并未做错,我当日就说过,工地的事由你做主,只是……张献忠四人毕竟是外乡人,又与本村人发生过冲突,我是怕他们留下来会再发生打架斗殴的事!”
李岳自然不好将心中顾虑说出口,只得随口找了个理由。
“哦,”
忠叔却当了真,顿时展颜一笑,“少爷多虑了,这四个外乡人如今和其他本村工人相处得十分融洽,而且,他们本是西北苦寒之地出来的汉子,干起活来都舍得出路力,尤其是那个叫张献忠的后生,干起活来就似一头蛮牛,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
我的忠叔诶,若你知道另一个世界关于他的传说,只怕打死你,你都说不出这番话来了……
忠叔说得眉飞色舞,李岳却听得暗自苦笑。
“少爷,”
忠叔并未发现李岳的异常,还在继续说着,“他们说了,走了不少州府,就没碰到过您这样慷慨的东家,所以,他们想等这边的活都干完了再回老家去,而且,只要明年冬里这边还有这样的活干,他们还来帮你干……”
还来?!
闻言,李岳不禁心底一颤!
说着,忠叔满眼期冀地望了李岳一眼,“您觉得咋样?”
咋样?
确实不咋样!
李岳本想一口回绝,但看着忠叔满眼期冀的样子,只得改了口,“好啊!只要你看得上他们就好!”
人家张献忠造反又不是一生下来就要造反的,为何一见面就要把人家当作杀人如麻的反贼看?
没听忠叔说,那“张献忠干起活来就像头蛮牛,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吗?
这样一想,李岳突然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确实对人家张献忠有些不公了。
“多谢少爷!”
忠叔哪里知道李岳的心思,见李岳爽快地答应了,顿时喜形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