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家。Think for your listen!” 周忆兮拽缘沐去看评分表,匆匆往表上瞥一眼,腿脚不听使唤地被挤了出来。体育班轻装上阵,身体轻盈,动作有力,充满青春力量。 节目的审核结果会当即宣布,学生们都留在大厅。分数正在统计当中,根据不同的节目类型,摘选出最合适的节目。 成南班的小品,体育班的健美操,陈茵茵班的古代舞蹈都入选了。老师的口中没有报出493班的名号。歌舞节目双双落选。 在大厅外一条昏暗的阶梯上,缘沐曲膝坐着,心里不是滋味。 “你没事吧?” 没事是假,但也不是大事,有点可惜和遗憾。“你呢?” “还好。反正是唱给成南听的,他也听到了。”带着她的小心思。这是一首让他听到,哪怕是很久以后听到都会想起她的歌。 “我也还好。” 余昇班的节目入选了。 审核没过,时间突然多了起来。中午能休息,不用被赶着找地方;晚上能写作业,不用到交的时候手忙脚乱;嗓子能消停;广播也能多种多样,播新歌。都没留意,圣诞节来了。 学生们周末买好了苹果,为了经济划算,自己买的包装袋。 任课老师们都拎着装满的礼品袋离开教室;有些班和老师玩起了“喷绘”,不一会儿,被全校广播遏制。 彭睿到班上打招呼,“不准玩这么大的,老师身上都弄脏了,怎么上课送送苹果聊表心意,最好是送卡片。” 有一个任课老师真的不肯收苹果,“我再送给大家吃,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周忆兮在精确的计算下,剩下了两个平安果。 到了晚上,彭睿自费买了奶茶,瓜子,花生,辣片,给他们“过节”。 关灯,拉窗帘,看电影:《忠犬八公的故事》。 好像是征得校长的同意,全校都在过平安夜。 圣诞卡片还没有涂完,彭睿坐在她前边一点,周忆兮小心翼翼用书遮着台灯的光。台灯在教室充电,想不到派上了用场。大功告成后,她拿着卡片和苹果,装作上厕所,去找成南。 成南的教室里也在看电影,走廊上有月光。他打开卡片,笑起来有酒窝,“圣诞老人画的有点丑。” “哎呀。”画了那么久,还要被嫌弃。 任羽从“女厕”回来,“怎么这么巧,都被我撞见了。你是第二个。” 不到黄河不死心,“谁啊?”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按教室算。周忆兮比陈茵茵更近一点。 她一把夺来成南手里的苹果,“吃一个就够了。”气呼呼地回了教室。 任羽笑地一颤一颤,“听见没有,吃一个就够了。” 成南看着卡片,开头是:我帅气的小南南。落款是:你美腻的小忆兮。 瞳孔聚焦在那句,美腻的。 周忆兮落座没多久,后面的同学说,外面有人找她。彭睿的耳朵灵地像只狐狸,回头和她的目光撞上,脸上带着笑和电影里的光。 心虚地出门,看见一群人高马大的家伙,寸头,差不多的格子衬衣,黑色棉外套,运动裤。 “圣诞快乐。”季恒递来平安果和一支手柄很短、面积很大的糖,有脸一般大,好像最近很流行。 不晓得外面讲话,里面听不听地见。“你等等啊。” 周忆兮蹑手蹑脚地敲着窗户。班长坐在窗边,要他和杨之洁说,拿一下她桌子里的平安果。 班长眼尖,“你桌子上不是有吗?” 她着急地说:“不行,那个是成南的。” 宿舍楼道里闪着应急的灯光,学生们拿着没有吃完的零食回到寝室,作夜宵。缘沐拖着鞋,准备去卫生间洗涑。周忆兮刷牙,紧随其后。 路过饺子味浓厚的寝室,也路过尖叫声此起彼落的寝室,几个女生拿着热狗,在走廊上说说笑笑。 模糊地发出声音,“这香味,让不让人活了。” “还好是香味。”缘沐暗示着。 “哈哈哈,你真是……” 对面的男生公寓从晚自习结束后就没有消停过。呐喊声,呼喊声,叫嚣声,声声不断。大抵是告白,笑骂,追打。其中高二体育班的声音传地最远,女寝听地异常清楚。 查寝老师吼了一句,“吵什么,哪个班的?” 在水渠里吐水的周忆兮,尖着嗓子,“体育班……” 找不出是谁带地头,圣诞节表白的氛围被吵地越来越热,许阳怂恿季恒,“是不是男人?” “是,”激将法对他没用,“但我喊不出来。” 有热闹,室友们恨不得都凑到窗户这来,围着季恒,“我替你喊?” “随便你。” 不是他的声音就行。 “周忆兮……”许阳用尽全力喊出一声。 季恒压根没想过用这种方式让她在他面前难堪。许阳要玩就去玩,无风也不起浪。听了就过去了。 “……季恒喜欢你。” “喂!” 意料之外,他居然用转述句。 中午和忆兮一起睡的,缘沐爬在她床上拿枕头。 季恒? 周忆兮擦着头发,在公众卫生间里等位子洗澡,身前摆着桶,盆子里是衣服。只穿着秋衣和人聊着天。浴头里下来的热水,冲在身上、地上。视线里一片氤氲,雾气腾腾。 教学楼的侧边有一棵修长的树,探到493班的窗户外。周忆兮觉得闷,打开窗户。看见成南和任羽在打水区,冲动地叫了他的名字。 他们仰头,在若干的窗户里找到了她。 突然想起,正在和他冷战,嘴角的微笑收不回来,她默默地关上了窗户。 “窗户惹你了,”彭睿面容慈祥,“还是玻璃惹你了?这一块玻璃要是打碎了,不光要赔钱,万一伤了楼下的同学怎么办?” 她不过关地重了一点。 窗外那棵树不知情趣,呼啦呼啦地吹着口哨,数不胜数的金叶子跟拍着小巴掌似的在冷风中欢乐着,在近视眼的人里是被泪水折射后的模糊的金色光影。 她站在树下,它还在鼓掌。 “这是银杏树。”成南突然出现在她身旁。 “窗外那棵黄色的树是什么树?” 缘沐猜着,“银杏树吧。” “原来那就是银杏树啊。” 发现自己和他穿的是同色系的衣服,发现和他一般抬头望着树,不同高度,相同仰望的角度。 他用筷子指着她的头,鄙夷地问,“这你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