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溢着白光,吴青却在摸着‘黑’,喊道:
“从来都没什么奴隶之分!你所说的是错的。”
白衣女子听见他的话,冷笑一声,未想搭理他。但看眼前章子珍迷茫,脑袋一转,倒是不如用说服吴青这件事,来将章子珍最后的奢求打破。
这样,她才会成为最好的‘衣皮’!
没错,最好的‘衣皮’。在白衣女子眼中,‘衣皮’所蕴含的实力,绝对不仅仅那么简单!
片刻思忖,便已经下好决定,白衣女子看向闭着双眼的吴青,没有发起进攻,反而问道:
“你说的是错的?这世上没有奴隶之分?”
“那可真个大笑话!”她咄咄逼人,“人们都是自愿拜伏在命运前的奴隶,她成了妖,自然会承担妖的好坏;你做了修士,享不了清福,只可向仙道求索。”
“她是她妖途一切之一切的奴隶,而你成了仙途上的奴隶。这哪里有错?”
吴青震声喊道:“当然有错!......章姑娘!”接着他喊着章子珍,不知道在哪里,但他的话要说给章子珍听。
“她说的是错的,拜伏于命运的人从不存在,只有屈于命运与忠于自己。”
“章姑娘,你且听我说,不要听她说!”
听闻吴公子说话,她抬首望去,漆黑无光的双目见他左手拿着水袋,右手持着一柄青绿色剑。
现在他正闭着双目。
“我虽不知在你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我知道,你所有的话,都是真情流露!”
“冰的过去是水,水的再过去是冰。她说你是生来无物,于是生来贫贱。”
“但贫贱便一定是贫贱的命运吗?”
“人屈于命运,便才会一生都贫贱了,但忠于自己!拼搏卖力,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白衣女子像是听了个笑话,笑了笑:“真是可笑,扎在土里的树根也想晒太阳,那便能晒吗?”
“世人活着,活得便是一个词——‘负担’!负担轻的人便一直轻,负担重的人便一直重。”
“‘屈于命运,忠于自己’?亏你说得出这种话!一个人费尽一生心力,就是为了达到另一个人‘生来’的状态,这值得吗?”
这话如同惊雷炸响,回荡在章子珍脑中。
她也是如此。
自她被亲生的哥哥‘卖’入这里,入了这一行,她便已经定了调了。
别人是干着卖力气的活,动脑子的活来估价,活了一生,卖了多少钱,便是他们一生的价格。
而自己不同,自己在六岁时,就已经有价格了。
价格只会保持不变。直到一个月前,即将伴随自己一生,仿佛漆黑枷锁一样的‘价格’伴随着‘章子珍’的死讯,永远就在了过去。
章子珍变成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人。
她仿佛是陷入泥潭,即将濒死的人一样;越是陷得深,便越想得不是活下去了,而是换个体面的死法。
例如,陷入白芋泥中,浑身伴着香甜死去。
章子珍也是如何,她不再像变成一个能创造价值的人,她想超越一下自己,变成一个定调过价值,且价值极高的人。
不再需要有人教她怎么讨人欢喜,就能有人攀附她。
在她看来,这一个月切切实实带给了她‘享受’,但没有带给她舒心的快乐。
这种享受,与被更强壮的人按在‘柔软’之上,强硬舔舐着从眼角流出的泪水;与这种感觉,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