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云一听受伤,起了怜悯之心,拿着夜明珠俯身探看,原来就是白日和她搞怪的小猴子,只见它受伤痛苦,双眼尽是哀求之色,心中不忍,伸手察看它的伤势。捧蟾并未有杀心,那一掌是打在它的后臀之上,没有中要害,却将它的臀部骨头震裂,以致它不能行走。秦桑云知道这山中万物皆有灵性,敬他们犹如精灵一般,当下施展医术开始救治,只见这只小猴子身形比白日见到的都要小一些,应该是还是个小猴崽。 捧蟾和佟越知道她心地仁慈,在一旁任她施救,没有阻拦。 捧蟾想起海玉弓身边只有侍桂一人,有些挂心,但是又担心佟越会伺机和秦桑云言语白影留下的话,扰乱她的心情,故而又不得不留在一旁监视,佟越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说什么,因为说了,只会让桑云平添困扰而已。” 捧蟾心中感激,对他微微一笑,举步离去。 秦桑云一心救治受伤的小猴子,浑然不觉他们二人的谈话异动。 待得半夜,小猴子治疗完毕,恢复了一些,秦桑云带着佟越悄悄的躲到树林从中,不一会儿,看见小猴子的同伴前来将它接走,这才欣喜的离去。 佟越看着她救了一个小猴子就这么开心暗道:“看来我的想法是对的,有些事还是不说的好,他日真有什么事,我纵使万死也要保住她的性命。” 次日天明,秦桑云一觉醒来,听见外面有些声动,心中好奇,走了出去,看见侍桂在外面,喊道:“侍桂姐姐,出了什么事?”侍桂回头看她,神情颇为古怪,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秦桑云走到外面一看,顿时心中大喜,原来是一群小猴子围在屋前,一看见她都跳跃欢声大叫。 秦桑云知道它们是来感谢昨夜救治它们同伴的恩情笑道:“你们真是有心,知道我在这里啊。”那群小猴子又是跳跃拍掌。 侍桂见她和一群小猴子说话,那些猴子又似乎听得懂,讶异呆愣在一旁,佟越此时也走了出来,眼见此景,甚觉有趣。 小猴子欢呼一阵停止下来,突然两边排开,似乎在举行什么仪式,秦桑云有些发怔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一只母猴从猴子队伍中间走过来,那些小猴子神情肃立,想必它是猴群中举足轻重的领导,那只母猴的身体比这些小猴子大一倍,它走到秦桑云的面前站立住,似乎有话要对秦桑云说。秦桑云心有所猜,只听见一声啼叫,一只小猴崽从母猴背上爬了出来,原来它身形瘦小又紧紧趴在母猴背上,毛发一致,秦桑云没有瞧仔细,不过一看它就是昨晚的那只受伤的小猴崽,笑道:“小神灵,你的精神好些了,伤怎么样了?” 小猴崽目光清亮,双手举着一个东西送到秦桑云的面前,秦桑云一看顿时不敢相信,原来它送上的就是她昨日一心要采的川芎王,心中惊喜交加,却又忍不住感动流泪。 佟越见她突然流泪,惊道:“桑云。”侍桂也怔在一旁,有些稀里糊涂的。 秦桑云拭泪温颜问道:“你是要给我吗?”小猴崽点了点头。 秦桑云俯身和小猴崽平视,慢慢的接过小猴崽的川芎王动容道:“谢谢你,小神灵,愿苍天保佑你以后快乐无忧平安喜乐。” 小猴崽对着她欢乐的啼叫一声,抱住母猴的脖颈,神态甚为亲昵可亲,应该是一对母子。 母猴仰头长啸,猴群喧闹一番,在母猴的带领下回归山林,秦桑云握着千年川芎,远送它们离去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久久不能平静。 侍桂走上前道:“这些猴子真是挺好玩的,秦姑娘它们送你的是什么啊?” 秦桑云回头对她微笑道:“是我们一直想找又找不到的东西。” 侍桂脸色一变,失声道:“川芎王。” 秦桑云点头,低头看着着手中川芎,色泽黑润光滑软湿,道:“没有这些灵猴的保护它又怎能存活成王,可是今天它们却将自己祖辈守护的东西送给了我这样的一个凡人,而我只不过是救过它们的一个同伴而已,都说畜生无知,可是知恩图报却又让世间的多少人汗颜了。” 站在身后的佟越眼见川芎王已经找到,心中又是一沉,转身看见捧蟾也站在门边,也是神情凝重,只有侍桂一脸欢欣忙跑着回去跟海玉弓小姐报喜。 听闻千年川芎找到,海玉弓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五人在山屋中休息了三天,待得海玉弓病情稳定,佟越和捧蟾的伤也都好了些,就决定启程回望月馆。 在下山的那一天,秦桑云采了些鲜花放在那些死去的聋哑侍女侍从的坟前,他们连名字都没有,合葬的地方只有一个坟头,好不凄凉。 秦桑云和他们相处数月,得到他们不少的悉心照顾,如今见他们个个突遭横死,连个墓碑都没有,心中不免感伤,在坟头落泪一阵,跟着佟越他们下了山。 没有侍从抬轿,侍桂和捧蟾二人担当,只等的黑夜降临,二人抬海玉弓一路下山,速度之快,力道之稳,比昔日的四位侍从又是高了几倍。佟越带着秦桑云跟在后面看着身边的山林暗道:“要是此刻我带着桑云躲进深山,他们未必找得到我们,只是桑云断然不肯这样做,万一纠缠起来,她又要问个明白,我该如何回答呢?”想到她得到千年川芎时欢欣的神情,知道她必不愿意一走了之,念头又打消,百草峰离他们越来越远,而他们逃离的机会也渐渐的消失了。 说不尽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历过了夏日炎炎,却又到了三秋霜景,但见那红叶绚烂,白霜凝皓,征鸿往来塞北,玄鸟自归南陌,光景渐苍凉,山长水更长。 自从得了千年川芎做药引,海玉弓病情渐入佳况,戾气已消,脸上的伤也渐渐的好了起来,只是还有疤痕未消,依旧脸蒙白纱,但是却能开口说话了,由于常年没有开口,开始说话还很费力,结结巴巴的,秦桑云每日尽心陪她说话聊天,过了一段时间,也就渐渐说话流畅起来,她对秦桑云渐生依赖之感,自然不会对她再动手,佟越不必每日随她进出冰镜楼,却必定要亲自接送她出入,只因为他知道海玉弓的病越是见好,而他和秦桑云的危险也就越来越近了。 这日,秦桑云走到冰镜楼前,还没有开门,就听见二楼传来古琴声,只是拨动了几个琴弦,就已经是满含低沉之音,心中诧异道:“她的病日见好转,应当是开心才是,又有什么事让她发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