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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东来将方定海带回家。
此时,已是凌晨。进来时,顾东来先大老远手一挥开了电子门锁,又把车直接开进别墅里。
想到副驾后面这人现在身上大半骨头都是断的,顾东来也没去动他,而是先去楼上开了浴室里的热水,又一路快速上去在卧室找了套衣物丢在床上,才找好东西下来。
当顾东来再打开后车门,面色已经白到看不出一点人的血色的方定海人正倒着。
年轻僧人的胸口能看出还有起伏,那天生漂亮洁白没有一丝瑕疵的脖子和胸膛上都是汗和血,但是一边拧着的腿已经明显断了,见状,撑住车门的顾东来弯腰上去就一把架起他的上半身。
因为先天出家人对于魔物的警惕,和顾东来身上的陌生味道。方定海似乎下意识地想抬手用法术对付他。但当顾东来的一头长发落在了僧人的脖颈,不知道是不是辨认出了什么,方定海触碰到他卷曲发丝的手却停了下——
“疼。”
这睫毛长长垂着,像个天仙般的人在他一个人面前闭着眼睛淡色嘴唇动了动的呓语,就像是这个根本没有七情六欲的年轻和尚你这一颗心中唯一暴露的一丝柔软。
“……”
对此,顾东来也发现了,更甚至,他的心再一次好像被什么给挠了一下。
他觉得这么个人真的远要比其他他在外头找的那些乐子更让他有一种奇特莫名到说不出的感觉。
看见他这么小声好像从来没有一次,唯独此刻才会开口地说疼,自己竟然也有点心疼,想着要不要就这么把他搂在怀里让他不疼,这对顾东来这种根本也没心的人可真是见鬼了一般的体验了。
而二人呼吸缠绕中,闭着眼睛的对方面上似着痛意划过。
见状,从这片刻的走神中回过神来,手上放轻点动作的顾东来先用毛巾固定住对方的脖颈,免得他真的落下残废,这才用后腰顶住车门就将人给扛了下来。
因为身材基本相仿,又都是成年男人,顾东来要这样一把拖住肩膀扛一个大活人上楼也不算费劲。
原本他是想用更能体现他是个‘英雄救美’人士的公主抱,但谁让这个天仙脸看着仙气个子却还挺高,一时间并不是那么好抱起来的,而考虑到,这辈子他还从来没有这样费力气对一个人,过惯了养尊处优生活头一次扛一个大男人回家过夜的顾舅舅还是心累了一下。
更心累的是,他发现,要救活一个人,确实比杀了一个人还要麻烦的更多。
“喂。”
②“阿伽陀药。”
“你身上带着阿伽陀药么?”
同样身为一个五蕴皆空,一心成佛的出家人,顾东来不相信方定海身上会没有这堪称佛门弟子必备的东西。
尤其,方定海还是一个从小千世界而来的出家人。佛经云,阿伽陀药,又称不死药,乃是佛祖当年为救世人身病心病所制。别看他伤成这样,但只要一颗阿伽陀药下去,就能药到病除。
所以将这死人连拖带扛进弄进房子,又停下先放在楼底下的大沙发上,顾东来给他抹掉下他脸上的血,就又一次找起了他的包。
因这翻找,屋里内外登时一片狼藉。可除了皮夹和佛经禅具,这个完全就是个活死人的和尚竟然真的和从来不吃五谷一样,孑然一身。
这让从来没碰上过事的顾东来一时都在心里怒念了句该死。
但就在这时,他只听清脆的佛铃在耳边响起,接着一柄从方才起一直没现身的金色禅杖就这么破空出现在他面前。
这禅杖……他要是没记错,就是之前每一次这个人出门都当做拐棍的那根东西。
可此刻,它却不像个拐棍,反而更接近于一个佛门弟子天生的法器了,而不用说也知道这东西是谁的。看样子,平常它不会出现在其他人前。
是只有自己的主人有生命危险才能现身。
面对顾东来这个气味不一样的菩萨,这柄认主的金色禅杖倒也很有灵性,一个倒转,将二人之间的虚空划开,就朝着顾东来抡出一瓶白瓷瓶,和一包东西。
对此,顾东来一手抬起给接住了。等先倒出一颗丸药看了下,果然就是佛门不死药。
有了这药,这和尚是不用死在他家沙发上了。而另外那一包东西,到顾东来再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包人骨和几件死人衣服。
这看样子和今晚发生事有莫大关联。
因为方定海一个法僧,就算现在遇上了劫数法力有损,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被人伤成这样。
所以在那之后,虽然大半宿都没能躺下。为了能得到一个醒来后,对方关于今晚这件事的说法。从来不干这种‘好人好事’的顾舅舅本人还是强忍着各种照顾别人的不麻烦又是扛人去浴室,又是把他扔到楼上卧室喂下那颗药,最后勉强倒下睡了。
过程太累,顾东来甚至没来得及换自己的衣服就睡了,睡前,他更是不太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把方定海给弄活过来了。
可这一夜,却是他前所未有睡得最沉的一次。
在梦中,他感觉到自己好像和人打了一架。那个人是个长得和天仙一样的和尚,却不知好歹拒绝和他去一起去约会吃饭看电影而激怒了他。
他打的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后,两个人突然就画风一转,然后他就开始公主抱起了对方。
可明明对方长着一张仙女脸,作为一个花花孔雀,顾东来却死活抱不动对方,更甚至完完全全丢失了他作为大男人想要英雄救美疼惜小美人的心。
然后,具体也不知道赢了没有的顾东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第二天一早,他是被楼下的门铃给吵的模模糊糊醒来的。来找他的是他秘书,因为作为老妈子的对方又一次听说了他昨晚去‘找乐子’的事,现在是上门来专程‘慰问’的。
但朦胧中,睡在大床上的顾东来懒洋洋地趴在枕头上,长卷发盖着脸,却没醒。
他侧躺着望着外头窗帘一点点泄露的光皱了下眉,手中隐约像是搂着一个体温天生很低很冷却也很舒服的人,而那个莫名和他很契合的人也没动,就任凭他抱着,二人就这么像晨光中的一对似的挨着彼此。
可此时,床上的没醒。
有一个东西却听到了门铃动静,而在一声清脆的佛铃后,那柄灵性十足的禅杖竟自觉飘起来打开了电子门锁。
“滴”一声,机智的佛门法器金色禅杖就这样为楼下的张小杰开了门。
三分钟。
卧室门口。
张小杰:“……”
下一秒,伴着公文包和文件掉在丢了好多衣服的地上。
清晨八点半的别墅卧室门口,盯着床上那对昨晚一看就过的很污/秽/荒唐‘裸/男’的张小杰一声撕心裂肺下,就抱头惨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