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作祟,任人摆布,宁可不要这段回忆。
幽若躺在卧室的懒人沙发上,翻看着之前老林还没有和妈妈离婚时,他们三人的合照。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没有脊梁骨的骷髅,行走在满是寄生虫的生活里。
幽若放下照片,把身体埋在懒人沙发里,在黑暗的夜晚里,幽若喜欢身体陷进懒人沙发的这种感觉。
“真害怕啊!”
幽若讨厌安静,安静会让她困在牢笼似地回忆里。
那屈指可数的温暖——母亲的呼吸,母亲的双眸,还有母亲修长的手指在自己发绺里摩挲时留下的温度。
这一切,消失殆尽。
(一)
又迎来了周末,幽若很早就起了床,穿好衣服出了家门。
今天幽若打算去见薇薇姐。
薇薇是在幽若13岁的时候发传单时认识的,那时候薇薇刚满18岁,薇薇十分怜惜幽若,毕竟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小的孩子就开始发传单挣钱,在那时,幽若也是多亏薇薇的带领,才会变得更加坚强和乐观。薇薇和幽若的感情早已胜出友情,她们彼此透析彼此的生活,只需一个眼神就能体谅对方。之后薇薇去往别的城市寻找契机,从这以后,幽若就又回到形单影只的生活。在一年里薇薇在外认识了很多很多的朋友,他们有着相同的遭遇和梦想,便相约回到上海开了这间悠闲吧。
她们两个刚认识时,薇薇总是带着幽若去各种地方穷游,13时的幽若,渐渐懂得了诺大世界,万事万物皆美好,那些“简单”才是真正承载着宇宙万物的精华。
和薇薇在一起的回忆,被记录在薇薇拍得每一张相片里,每次薇薇都会洗两份的照片,其中的一份被幽若收藏在自己的日记本里。
幽若总是翻看着这些美好。
百合花,天天浇水,受太阳普照,花开一季。
再精致的艺术品也受不了空气的氧化。
四季瞬间的美终究还是瞬间。
唯独留在相片里,纵使它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枯黄,变得褶皱,甚至几十年后看不清照片中人的模样,但是,但凡再拿起它,回忆就如波涛一样涌来。
“那我长大以后就做摄影师吧!”
(二)
薇薇自己开了一家悠闲吧,环境宜人且安静,大部分顾客在闲暇时都选择在这里休憩。
看看书,喝一个下午茶,撸撸猫,是每个人向往的生活。
幽若坐在其中的一桌,等待薇薇姐忙完。
“幽若,等久了吧?”薇薇将一杯草莓味的冰淇淋放到幽若面前。
“没有多久。薇薇姐,你这里的环境真不错!”
薇薇环顾了一下四周。“花了我不少心血呢!”“你是不遇到什么困难了呀,突然说到打工的事儿!”薇薇摸了摸幽若的头。
“是这样的,我之前也和你说过,我被网络部开除了,我已经好久没有碰相机了。”“嗯……我想挣点钱买个相机!”
“没试试和你爸爸说吗?”
“我找死啊我和他说!他要是知道了,相机没买成,结果被他一顿毒打太不值当了!”幽若说完赶紧吃了一大口冰淇淋压压惊。“我觉得我现在才16岁,肯定没人愿意收我!”“发传单就是杯水车薪。”“所以……我想着……薇薇姐能不能帮帮我?”
“瞧你那可怜样,姐姐当然会帮你,以后你一有闲暇时间就来姐姐这帮着打打杂,姐姐还可以教你磨咖啡做点心,姐姐现在做点心超级厉害!至于薪水你做两个月就能买相机啦!”
“姐姐,你对我真的太好了!”说着幽若激动的起身给薇薇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别高兴得太早,要做两个月呢!”
“没问题,还能学到东西,不亏不亏!”幽若在原地跳起舞来。
“我家幽若还是一点也没有变。”
幽若从薇薇姐眼神里看出她对自己的心疼。“我们都一样,没有伞的孩子只能学会奔跑!”幽若握着薇薇的手,以示安慰。
(三)
幽若已经在薇薇的店里打工了差不多半个月了,她每天一放学就火急火燎的收拾书包,和同桌打声招呼就跑出学校了。
皓轩和晨曦完全不知道她每天都在忙些什么。
这一天,幽若实在困乏,英语课一下她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直睡到自习课下,幽若坐起身时作业本整个粘在自己的脸上,自己却浑然不知,过往的同学看到幽若还一副迷糊的样子都笑了起来。
“本子粘在脸上了!”皓轩似笑非笑地看着幽若。
“啊?哦!”幽若把本子从脸上拿上来,赶紧擦了擦口水。(我……智障!)
“你怎么困成这样?”
“昨天睡得晚!”(幽若昨天和薇薇吃烧烤吃到很晚,家里也没人管她是否晚归,所以她很晚才回家)
“你这几天都忙什么呢?一放学就不见人影。”
“我打工!”幽若对着镜子用湿巾擦了擦自己的脸
“你16岁打什么工?人家愿意收你吗?”皓轩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在一个认识的姐姐的店里!”
“安全吗?你打过工吗?”
“我13岁的时候这个姐姐就带着我挣钱,一开始发传单,最后都是我跟着姐姐去她打工的地方,我会帮她干点小活,她还会把一小部分的工资给我,对我特别好!”
皓轩稍微有些放心。“那你这次挣钱是干嘛?”
“买相机!”
“你和你爸爸商量一下不行吗?毕竟你还小,你打工……”
“我爸知道了不打我,我就谢天谢地!”
“不试试怎么知道?”
“那你可能没被你爸打过,你不知道哪种恐惧!”说完幽若便拿起桌子上的杯子走出教室去打热水,幽若的情绪突然被这种“不理解”戳破。
打热水的时候正好看到晨曦,晨曦正和班级同学说话,大老远就看到幽若了,一路跑来。
“我的大小姐,给你发短信你不回,打电话你不接,一去你班级找你,你就在睡觉,我给你手机干嘛使啊?好不容易看着你醒着,来,从实招来,你最近发生什么事了?”晨曦一脸紧张恼怒的样子!”
“我在打工挣钱买相机!”
“买相机?你咋不和你爸妈要?”
幽若此时感觉十分疲惫,像是半个月的疲倦都积压过来。
“我妈和别人跑了,我家就一个继母,还有继母的儿子,剩下就是我爸,我爸要是知道我要买相机会打死我,我不得已才得打工,不过你放心,我打工的地方是我认识已久的姐姐开的,你也放心,我以前就自己挣钱,有经验!以后别再问了!ok?”幽若一口气说完喘了口气,拿着杯子乏力的走回教室。
晨曦站在原地呆住了,直到上课铃声响了才慢悠悠地回到班级。
(四)
第二节自习课幽若迅速写完作业,下课铃声下了之后,幽若正好完成。
她慌乱的收拾书包,背着书包就跑出教室。皓轩看着她娇小的身影,突然开始担心了起来,于是背上书包就跟在幽若身后,刚巧,晨曦也在幽若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两人撞了个正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