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名帖
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沈芸芸把送男主的任务拜托给很想与明威将军结交的伯氏。
“各位世叔、世婶,我弟弟在入京头一日就不慎被拐子骗走,今日才一身是伤地找回家来。乍一听闻父母的惨讯,整个人都悲痛得不能自制,失礼之处,还请您们不要见怪。”
弟弟脸上擦着绿色的药膏,连五官样貌都看不清楚,一进来就扑在那里哭起来,沈芸芸的解释立刻得到了宾客们的认同。
身形高大的少年哭得哀戚,看看他身上的绷带,瞬间就理解为何前两天不见沈琦的儿子出面守灵了。
“小公子,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沈芸芸两句话就给自己弟弟洗白,赚足了宾客对姐弟俩的怜惜之情。
在伯氏回来前,沈芸芸一人担着迎来送往的差事,弟弟一直扑在灵前,抽噎着不愿起来,好些人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
“贤侄,贤侄女,节哀顺变。”伯氏领着一个神情激动的中年男子进来。
沈父的这个同僚对沈芸芸说,日后有困难,可以直接登门拜访。
一听这话,伯氏忙推了推洗掉浓妆、一身孝服出来的沈咏兰。
那宾客正掏出自己的名帖,打算递给沈芸芸姐弟,就见旁边站着一个妙龄少女。
“这是?”这宾客刚来,没看到先前沈咏兰的闹剧,心道,听说沈兄只有一个闺女。
伯氏尬笑着把沈咏兰往前推了推,女儿比沈芸芸那妮子还大一岁,却不知道趁机介绍自己。
她一副当家太太的做派,同这位宾客寒暄,目光亲切地从沈芸芸姐弟身上滑到沈咏兰身上,手搭在自己闺女身上,叹了一口气,徐徐介绍。
“这是我那不成器的闺女,她二叔生前也是把她当亲闺女看待的,”
她看得明白,那名帖的样式、颜色,是从四品文官的规制,拿着这名帖,就能以他的名义进行交际。见名帖如见本人,非至交好友、亲信,一般人轻易拿不到京官的名帖。
宾客不为所动,伯氏用手帕按了按眼角,“这孩子才和承恩公府定下亲事,刚才还跟我说,她二叔二婶儿没了,她要守孝三年,我正在劝她呢。”
“您受累了,沈兄走的太突然,留下一双无依无靠的孩子,咱们这些好友能照顾的,自然义不容辞。”
伯氏心中暗喜,趁着这个机会,她把沈家当家太太的身份给坐实了,何愁不能运用二叔留下的人脉。
见那人丝毫没有把名帖递给自己的意思,伯氏再接再厉,“还有她二叔留下的一双儿女,我这当伯母的,可不得替二叔为他们的婚事操心,您说是不是?”
宾客眉眼微松,伯氏眼角一直瞥着那叠名帖,就见沈芸芸微微福身,顺手就从人手中把名帖接过。
“多谢大伯母为我姐弟二人操心。为人子女者,当对父母侍之以孝。我姐弟二人不比堂姐,已经及笄,自当守足了孝再考虑婚事。”
沈芸芸身着一身月白的孝衣,素颜清丽,一双翦水秋瞳在泪光的映衬下雾蒙蒙的,细长的眉毛微微皱着,眼眶下微微青黑,身心俱疲的模样让人怜惜。
“是极,是极,你们都是好孩子,沈兄在天有灵,也会为你们感到骄傲的。沈姑娘,令尊令慈仙逝,你们姐弟二人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坚强起来。有事就拿着名帖来我府上。”宾客拍拍段秉的肩膀,又冲沈芸芸点点头,叹了口气走了。
伯氏脸色一沉,沈芸芸真是个搅事精,差一点她就拿到名帖了。
沈咏兰立在她身旁,感觉很多宾客盯着她的视线熟悉又难堪。
总是这样,哪怕沈芸芸只是站在那里,说上几句话,就能让人心生好感,觉得她人美心善。
整个上午,沈芸芸带着弟弟接待了几十个宾客,沈父的朋友大多都有功名在身,好几位都留下名帖,让姐弟二人遇到事情只管求助。
柏氏在一旁看得眼红,偏生姐弟二人配合默契,她一个隔房的长辈,也不能直接去抢名帖。
快到午时,灵堂里只剩沈家仆妇,柏氏也懒得再做面子。
“咏兰,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帮你弟弟妹妹把名帖收好。”她不方便直接伸手,只能寄希望于同辈的女儿,“你可是长姐,照顾弟妹是你的责任。”
见弟弟拽着厚厚一叠名帖,像个小牛犊一样挡在沈芸芸的身前,沈咏兰伸着手拿不到名帖,不由用眼神示意仆妇上前帮忙。
仆妇收到柏氏的眼神,却有些犹豫,不过一个十岁的小少爷,却已经如加冠少年郎一般高大,更奇怪的是他浑身的气质,冷冽而不可侵犯。
不得不说,被弟弟挡在身后的沈芸芸看着身前少年矫健的身形,心中突然安定了。
弟弟虽然有点木,也不大说话,但还是很关心她的。
“名帖我姐弟二人会收好,堂姐即将出嫁,大伯母正忙,我们怎好叨扰。”
这一整上午,沈咏兰都用嫉恨的视线盯着自己,沈芸芸知她并不甘心,怎敢让她保管名帖。
原书中,沈家大房一家欺凌弟弟,弟弟被逼到上街乞讨的地步,都没有用名帖向沈父的好友求助,反倒是沈咏兰进承恩公府后,京中不少贵妇在设宴的时候也给沈咏兰送上请帖,让她迅速地在承恩公府站稳脚跟,在怀上孩子之后还升为贵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