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俊脸一红,讨饶似的说道:“赵司直,你就别打趣我了。我对这里也不熟,不过是偶尔来听个曲儿。”
赵云衿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而卢纪却较起真来,转身对着徐白说道:“诶,徐哥,你这可就是在睁眼说瞎话了。依我看,你和那黄衣姑娘的关系就很不一般嘛。”
“我只是碰巧遇到了熟人罢了。”徐白略显尴尬地解释道。
卢纪满脸不信,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赵云衿朝他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对他说道:“好了,卢纪,该干正事了。”
卢纪回头看去,便见到一个三十来岁,身材丰腴的锦衣妇人正急匆匆地从春风楼里走出来。
那妇人一眼就瞧出赵云衿在这几人中官阶最高,便向她赔笑道:“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赵云衿打量着面前的妇人,问道:“你就是这里的妈妈?”
“正是。”妇人点头应道。
“怎么称呼?”赵云衿接着问道。
妇人和气地笑了笑,答道:“我姓徐名昭,大家都喊我昭娘。”
“哦,昭娘。”赵云衿顿了顿,随后说道,“我们今日前来,是为了查出杀害秋桑的凶犯,劳烦你先带我们去秋桑的房间看看。”
“好,诸位请随我来。”
说完这话,徐昭便领着赵云衿等人上了楼,直到他们来到三楼拐角处的一间房外,徐昭才停下了脚步。她伸手将房门推开,继而对赵云衿说道:“大人,这就是秋桑的房间了。”
赵云衿进入房内,将整间屋子环视一番,发现这里的陈设都很干净,便向徐昭问道:“这里常有人打扫吗?”
徐昭跟在赵云衿身后进了屋,随口答道:“是,我让人每隔几日就来打扫一次。”
赵云衿听了,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么说来,这里的东西都已经被人动过了?”
“唉,这里哪有什么东西值得人去动的。”徐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指着靠窗的镜台继续说道,“大人,您别看那上面摆着好几个妆匣,其实里面都是空的。秋桑那死丫头已经把她这些年里积攒下来的珠宝首饰都带走了。”
“既然你知道秋桑带着珠宝首饰逃了,为什么你一直不报官?”赵云衿看着徐昭问道。
徐昭垂下头绞着手里的帕子,声音弱下来:“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是传出去让人知道了,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所以你就由着她逃走?”赵云衿问道。
徐昭抬起头来,摆着手否认道:“当然不是了。我知道,她是跟安业坊的宋川私奔去了,所以就托了几个靠得住的人去各处寻她。可我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早就死在了漕渠里。”
“你因何认为秋桑是跟人私奔了?”赵云衿好奇道。
徐昭瞧着那镜台,说道:“因为我在镜台上的一个妆匣里发现了一封宋川写给秋桑的信。宋川在信上写明了,让秋桑在三月初一同他一起私奔,而秋桑失踪的日子正是三月初一,这不摆明了是跟宋川私奔去了吗?”
赵云衿对徐昭的推论未予置评,只是说道:“那封信在哪儿?我想看一看。”
“我随身带着呢。”徐昭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赵云衿面前,“大人,您请看。”
赵云衿接过信封,便见到上面写着“秋桑亲启”四个字。她从中取出信纸,将其展开,信上的内容便呈现在她眼前:
秋桑淑鉴:展信安。
诚如姑娘所闻,吾不善经营,轻信小人,以致祖业凋敝,债台高筑,家宅良田,皆化云烟。此非吾之所愿也。然事已至此,悔恨无益,唯有暂离家园,以避灾殃。
临行之际,吾得知昭娘欲将姑娘卖与商人方延年为妾,不由愁上心头。吾常听闻,方延年家有悍妻,且好色寡恩,姑娘若委身于他,恐日后难安也。
吾念及往日与姑娘之情意,实不忍见姑娘遭此苦难,故而提笔写下此信,邀姑娘同吾共赴他乡,此后天高海阔,尽可畅游也。
若姑娘不弃,可于三月初一辰时由金光门出城相会,吾将在城外翘首以盼。